封野目光空洞地看着火苗:“说来奇怪,那时觉得自己什都有,现在却觉得自己无所有。”
“……封野,你不能什都想要。”
“从前想要什,便总能得到,唯独你,最想要你,却怎也抓不住,哪怕你现在就在身边,仍觉得……”封野轻声说,“你有天会离而去。
燕思空只觉呼吸也变得压抑起来,他道:“记得。”他永远都记得。
他记得他们淋大雨,浑身浸透,俩人头次赤裸相见,封野那戏谑眼神。那夜,他们说过每句话,交换过每个眼神,都令人怦然心动。
十后后,身边那为他们守夜狼,已陷入长眠,十年后,他们挨坐在起,中间却仿佛隔着星河。
这世上最悲悲剧,便是美好之物变得面目全非。
那瞬,燕思空只觉悲从中来。
,如他们这般千帆阅尽,时过境迁,怕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如何能再回到少年时。
封野拿出香炉和祭品,点燃三根香,同摆在棺木前,轻声道:“魂儿,与思空今夜在此处陪你,权当为你守灵罢,虽然你是狼,不必遵循人丧仪,但……想最后陪陪你。”
燕思空也为封魂上三炷香,心中颂念着佛经。
侍卫在不大山洞内为他们铺上软塌,燃起篝火,他们面对封魂棺木而坐,火光盈盈,棺木影子晃动于石壁之上,可看来非但不觉怕人,反而让他们感到分外地温暖。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当山中终于归于黑暗,声接着声地狼嚎,在林野中此起彼伏。
封野沉溺在回忆之中:“那时真好,什都还在,什都还好。”
燕思空抿住唇。
是啊,那时真好,那时魂儿尚在脚边安睡,那时他们还是封野和燕思空,如今只剩下镇北王和“骑墙公”。
在被天命刀刀地凌迟之下,“他们”散落四方,在每个他们煎熬过、痛苦过、争斗过地方,散落下他们灵与肉,于是再也无法拼凑出个“自己”。
他们再也找不回自己。
燕思空难抑伤感:“它们也是来送魂儿吧。”
“是啊。”封野扭头看着燕思空,“你可记得,们也曾与魂儿同在山洞中过夜。”
燕思空也看着封野,火光在那漆黑深邃瞳眸中跳跃,恍然间,他想着,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双眼睛退去少年天真轻狂,变得深沉而幽暗,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双眼睛再没有笑意。
他多久没有见过封野笑,不是苦笑,不是冷笑,不是嘲笑,而是发自内心地因喜悦而笑?
久到他甚至回忆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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