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上前
步，单膝跪地：“多谢梁将军当年救命之恩。”
梁慧勇百感交集，连忙将燕思空扶
起来，颤声道：“思空，你真
是思空。”
燕思空沉重地点点头：“梁将军，
是思空。”
梁慧勇重重叹声：“二十年，二十年呀，没想到有天还能再见到你。”
“也没想到……若非梁将军当年出手相救，断没有思空今日。”
只可惜，广宁百姓已经忘二十年前那个含冤而死大英雄，只记得今时今日燕贼。
燕思空打开窗，隆冬已至，寒风呼啸着灌入屋内，冻得人瑟瑟发抖，他靠在窗棱，看着街道上车马往来、人流不息，眼前浮现皆是二十年前这条街模样，少时那短暂而幸福时光，或许耗尽他生运气。
他嘴角牵出个苦涩笑容，眼泪潸然落下，止也止不住。
爹，空儿不孝，竟就成“贼”。
——
龙狼之争
山河随风（封）
骑墙三公
燕贼思空
燕思空轻声呢喃着这首打油诗，这不过是长诗中小段，但寥寥几字，已足够凿穿他心。
“你是元将军儿子，怎可能袖手旁观。”梁慧勇忆起当年，感慨万千。
燕思空道：“梁将军这些年，在韩兆兴手下，定是不好过吧。”
“哎，不提也罢。”梁慧勇苦涩道，“若不是为辽东百姓，宁
摇晃马车停下来，燕思空深吸口气，下车。
沈鹤轩带他来见梁慧勇，在此之前，也与梁慧勇通过气。
时隔二十年，燕思空依稀还记得梁慧勇模样。当年梁慧勇是元卯麾下员年轻小将，打起仗来有勇有谋，还十分仗义，是栋梁之才，若不是梁慧勇当年在刑场将他救走，他肯定那时就被韩兆兴捉去流放。
当见到梁慧勇时，燕思空眼便认出来。他此时已经是辽东副总兵，刚过不惑之年，英姿勃发。
梁慧勇见到燕思空，也瞪直双眼，那眼神似乎是时不敢辨认，但又很快变得笃定，他张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骑墙三公，燕贼思空。
他生最恨阉党，赔上大半辈子，只为斗倒阉贼，却不料有朝日，他也变成“燕贼”。
是否在百姓心中，他燕思空也如阉党那般十恶不赦，人人得而诛之？
当他从还只会鹦鹉学舌黄口小儿口中听到“燕贼”二字，便知这恶名定然已经广播天下，注定要永载史册，遗臭万年。
他以为自己真已经麻木，可这是他家乡，是他和他养父曾经舍生忘死守护过广宁，是他梦中无数次渴望回去、心中唯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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