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面目冰冷,不假辞色,他知道这些人对他又鄙夷又妒忌,定是在恶毒腹诽,也懒得交际,他从不做没有意义事,直言道:“带去见那阉狗。”
“太傅大人这边请。”
燕思空步步踏入牢中,想着这幽暗长廊尽头,就是那个夺去他切不共戴天仇人,他却没有从前那大起大落情绪。
大约是因为,自阉党倒下后,谢忠仁早已不能翻身,他复仇大计已圆,如今,不过是来把早该做事做。
在诏狱最隐秘深处,出现间单独囚室,那里昼夜有人值守,关押都是重中之重要犯。
玄色与赭红相间,腰佩玉带,头顶乌纱。他看着眼前铜镜,镜中恍然间映出当年经筳之上,那个才貌惊四座年轻翰林、新科进士。
十年,他脸上每丝沧桑,都道尽十年间他所历经切。
他拂拂广袖,大步踏出门。他脸上,不再有那枚面具,也直到这刻,他才感觉他燕思空真回京,想到那些人看到他时会是怎样惊愕,而后转为刺目各种各样眼神,他唇角便不自觉地牵出抹冷笑。
封野逼着昭武帝下旨,将他封为太傅,位列三公之,否则他在京中不便活动,至少提审谢忠仁,要有个面上好看头衔。
据他所忆,他是大晟史上最年轻三公。秦汉时三公之地位仅次于宰相,但到晟朝,连真正宰相制也已被废除,三公品级在阁臣九卿之上,乃正品百官之首,但多是给皇亲国戚或帝师封赏,并无实权。
个满头花白,形容枯槁老头,缩在囚室角落里,瑟瑟颤抖着,他是曾经权倾朝野、圣眷优渥司礼监掌印太监谢忠仁,他曾党羽遍天下,他曾只手遮天,他曾富可敌国,他做恶,擢发难数,罄竹难书。
当然,对于此时燕思空来说,什头衔权势,都不紧要,他要尽快给元卯平反,处决谢忠仁,然后,想办法救出元南聿。
当他走出驿馆,坐着马车穿城而过时,他知道他和元南聿身份秘密已经满城皆知。
到诏狱,来迎接*员中有个熟人,曾经是刑部个小小主事,如今显然升迁,俩人曾有公务往来。
当燕思空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别有深意目光几乎想将他当场剥光,最好再褪下皮肉,将他里外看个究竟,“燕思空”这三个字,是个名遍天下传奇——恶名,毕竟,他在朝廷、狼王和楚王之间翻搅风云,所有大事背后几乎都有他身影,如今局面,如封野所说,他功不可没。
“下官恭迎燕太傅。”众人齐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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