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在朝廷上引来场旷日持久地口水战,颜子廉派认为,起义军特点是前期多拖家带口,三万军士加亲眷,少说十万张嘴要吃喝,八万两银子,至多俩月就花完,到时必然还要反。
谢忠仁派认为,这只是颜子廉己猜测,且再过俩月,春暖花开,大地复苏,百姓舍不下田亩,定会重回农耕,多半就不反。两万军士,车马、兵甲、粮草,无不需考量,日费千银,方可举兵,若叛军就此老实,这银子岂不是打水漂?
俩派均是言之有理,时难以压倒对方,昭武帝犹豫不决。
燕思空心中早有打算,他料定叛军必复反。这场雪患将庄稼全都冻死,耕牛也冻死大半,即便重回农耕,也要数月才有收获,这几个月难不成喝西北风?
未出正月,朝廷便命礼部左侍郎杨越为使,前往蜀地招抚叛军。
燕思空与杨越相识于经筵之上,略有薄交,深知此人软弱怕事,平日只顾着捞银子,难堪大用。招抚是个苦差事,稍有不慎就会送命,还要协调朝廷与叛军之间仇恨,非有过人之智,必作茧自缚,两边不讨好,实在是谁摊上谁倒霉。
面对朝廷招安,大部分叛军开始都会顺抚,并趁机狮子大开口,索要无度,朝廷若有余力满足其贪婪,早拿来赈灾,就算真给银子,那多张嘴要吃饭,吃没,尝过甜头,还要反,因而抚完剿,剿完抚,所谓常态。
杨越出发前日,与其有私交都去府上为他践行,他神情悲壮,言今日别,恐是最后面,显然脑子还是清醒。
燕思空漠然地看着杨越,心想,这确实是最后面,从他授命那刻起,结局已经注定。
正如燕思空所料,叛军首领鲍云勇大言不惭地提出要皇帝将他就地封王,享藩王世袭俸禄与封地,并张口就要二十万两银子抚恤部将。
当杨越奏折抵京后,昭武帝气得在早朝之上破口大骂杨越是个窝囊废,这样谈判条件也有脸要他定夺,简直羞耻皇家威严,就要治杨越罪。
杨越人缘倒是不错,不少人替他说请,加之贼情紧急,此时办杨越,再派人过去,又耽搁不少时日。最后,昭武帝着杨越戴罪立功,并从自己内帑(读躺)中拿出八万两银子,意思已是非常明确,这八万两能抚则抚,不能抚便剿,同时,朝廷已命洛阳整军两万,随时出征。
杨越不负圣望,真用皇上私库银招安近三万叛军。
昭武帝很高兴,可颜子廉不客气地直言上谏,说这银子只是缓兵之计,叛军定还会再反,须尽早下令洛阳平叛军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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