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岱慢慢将手腕抽回来:“好吧。”
窗外雨疏风骤,沙沙作响,鸦云闭月,天幕黑黑、矮矮地、沉沉,玻璃上成串水珠倒映着核心商业区24小时不灭灯火,滴滴汇成暗夜中星光。俩人面对面坐在窗前,看着放在他们中间那盆充满灵气昙花。
它正在柔柔地舒展开层层叠叠花瓣,起初是外围长瓣放下戒备,像护卫收起长枪,坦然打开,接着是内层软嫩、透白叶瓣片片缓缓地起身,如舞女甩动柔韧腰肢,娇羞颤,怦然绽放,最后盛放到极致,露出奶油色细蕊,放肆大胆地美丽。馥郁花香飘满整个空间,令人陶醉不已。
沈岱看着它,眼前逐渐模糊起来。
小时候,家里养好几株昙花,年四季总能欣赏到此番美景,当昙花要开时候,他和姥姥、姥爷就会准备好热茶和糕点,边聊天边守着它,倘若当晚还有美好月色,那就更加浪漫,这就像他们家人仪式,承载着他最向往、最难忘回忆。
实验台上,抽手边纸巾擦着湿漉漉脸和头发。
沈岱怔怔地看着他:“你……就是想让看这个?”大半夜冒着大雨带着盆花来找他,就是想让他看昙花开?
“是啊,它只开个小时,还好赶上。”
沈岱看着瞿末予软塌、湿润头发,又看看那盆只沾水珠昙花,心中泛起股难言酸楚。
瞿末予定不会知道,赏昙花对他来说有着怎样特殊意义。
那时候,姥爷说,昙花虽美,却只得现,所以它盛放时候,定要尽情地美,们也要尽情地欣赏,姥爷还说,
“其实家里种好几盆,你没发现吧,办公室也有。”瞿末予用手指轻轻抚过那正在缓慢舒展花骨朵,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情人秀发,“听说有些昙花养好多年都不开,不知道它什时候开,也不知道它次会开几朵,从绽放到衰败只有个小时时间。它这香,这漂亮,却这倔强。”他笑笑,“跟你确实很像。”
当碰触到瞿末予温情又热烈目光,沈岱下意识地别开眼睛,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收拾好东西回家,但看着那盆昙花,这难得绽放次美,若是错过简直就是有违天意,少时记忆不断纷涌入脑海,他心被揪痛。
瞿末予擦干净脸,就抱起昙花放到窗边桌子上:“阿岱,们起来听雨赏花吧。”
沈岱迟疑道:“很晚……”
“等会儿送你回去。”瞿末予又走过来,拉着沈岱手,“它只有那短暂绽放,不要错过,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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