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孟和在她对面位子落座,单刀直入地问:“昨天见到病人家属吗?”
“见到,”她公事公办地说,“不过家属拒绝在医院之外地方谈,准备今天和你起说服他。”
段孟和并不意外:“昨天他被砸车,估计是真没心情谈。”
“你是说昨天医院外……是他?”
段孟和很是奇怪:“你不是去找他吗?听说他还受伤,你没看出来?”
余情未人,最怕就是提到当初和曾经。窗外黑黝黝,没有光,所有人家都灭灯睡下。她在椅子上坐下来,继续去找桌下失踪拖鞋,也是巧,下子就寻到。好似刚刚撞邪,明明就在原地。
听筒里有朦朦胧胧虫声唧唧,是,那间公寓下有个草坪,只是才初春,怎就有虫鸣?也真稀罕。沈奚漫无目地地走神,把他那句话余威冲淡、冲散。
“上午还有门诊,如果没有十分要紧事……”她在试图找借口。
聪明如他,自然懂得她念头:“也是饿,要去问问楼下有什能吃东西。”
“那正好,”她马上说,“明天见。”
仁济实习生活定很辛苦。”
是,书架上还有墨水瓶,她都没丢掉。
当时是想着日后有机会,要对他自卖自夸番,才整整齐齐地码放排。
她含糊着说:“也不是很辛苦,那多病历资料都很值钱,段孟和肯让带回家抄写,已经是帮忙,也要卖力还给他。”
听筒里,他安静着。
沈奚被问住。
“明天见。”
电话挂断,沈奚才后知后觉地想,他是如何拿到自己电话号码?也许是段孟和,或是医院,或是电话局都有可能。
次日在医院食堂里吃早饭时,凡是见到她脸色同事,都认定她是劳累过度,埋怨段副院长不体恤她身体,竟然让手下最得力外科医生如此操劳。
沈奚含糊笑笑,领早饭,坐到窗边,独自吃着。
身后两个住院医生恰好在说昨天闹事细节,因为就在医院附近街道上,这两个医生也远远围观到砸车现场。沈奚听着他们描述,心惊肉跳。
沈奚回忆着那间公寓,记起楼柜子:“还有楼柜子翻过,对不起,擅自动你物品。还是要郑重道歉。”
他笑:“并不重要,不值得你为这个道歉。”
沈奚听着风声,想提醒他不要深夜在窗口吹风,犹豫会儿,还是没说。
听他又道:“这间公寓,当初本打算送给你,这里物品你也都有处置权利。”
努力维持着叙旧氛围,被个“当初”轻易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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