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后,他带她去轮船上专供头等舱客人公共休息室,那里没人。三个服务生偷懒地在窗边上,低语着,喝咖啡。
他们进门时,个蓝眼睛中年男人在弹钢琴,看他衣着不是乐师,像在自娱自乐。
他看到傅侗文很开心,用法语问候着。
傅侗文低声给沈奚介绍,这是他在轮船上交朋友,杜邦公司董事。沈奚听着这个公司名字熟悉,他看出她疑惑,解释说:“就是那晚,们从纽约去码头时,司机提到过公司。”
哦,是那个。缝衣女工都抢着去生产弹药公司。
沈奚放下抹布,立刻到弄堂口去买西洋点心回来,送给大家,又是鞠躬道谢,又是寒暄客套,还要应对大家好奇心,倒比打扫公寓还累。
等回到房里,已是深夜。
屋里有张床,没有被褥枕头,也没法睡人。这晚又来不及去买这些,幸好还有个沙发能凑合。沈奚打开皮箱子,把件冬日大衣拿出来,铺在沙发上。
她揿灭灯,人仰面躺上去。
入鼻还是霉味。
。
那坐着大婶像早等着这刻,凑过来笑:“就说吧,多久。这是你家人给你留啊?”
“嗯,刚回国,也是头回来这里。”她掩饰地笑笑。
大婶是骨子里热情人,马上招呼着,给她烧热水,帮她打扫屋子。邻居几个闲着女人听到动静,也都过来帮忙。沈奚猛地遭遇如此热情邻居,傻在那里,局促地看着她们忙活半天,终于想到自己才是“主人”,应该跟着收拾——
于是,她把皮箱子搁在门内角落里,也捞块抹布,跟着大家收拾这屋子,顺便参观起来。
傅侗文和他聊几句,那人微笑着看眼沈奚后,弹奏出另支曲子。
“《DreamingofHomeandMother》,请他为弹,”傅侗文低声用
虽然身处全中国最繁华城市,又是在租界,这味道倒让沈奚怀疑自己躺在荒烟蔓草上,败瓦颓墙中。明日定要把沙发拖到窗口去晒晒,去去霉味。
她想着,计划着,念头渐渐飞远,落到个人身上。
侗文……
此刻人脑子有点混沌,她恍惚觉得自己还在游轮上。
今天早晨,傅侗文还在她身边。
楼是厨房,有间房,里头堆满杂物。
二楼是卧室,双人床,沙发也有,家具都用布盖着。拐角有个洗手间,很小,但有浴缸。
再上去是露台,好像也堆着东西。
公寓虽然霉味大,但抽屉和衣柜都全空着,并不难收拾。
四五个女人加上她,个小时就打扫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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