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这对日本老夫妇，又来
对中国老夫妇。与刚才穿着昂贵洋装
富贵老人不同，他们看就是从乡村或小镇出来，衣着朴素神情紧张还提着大包小包——结果被拦截在楼梯口，规定禁止家属探视时携带任何物品。叶萧猜对，他们是陶冶父母，坐天夜K字头火车，从西部赶来探望儿子。
4月10日。星期二。清晨，6点19分。
叶萧又梦到地狱。
不但梦到地狱，还梦到张脸——罗浩然临死前脸。
那张地狱深处脸上表情，既非痛苦，也不是恐惧，更不是绝望。
叶萧睁开眼睛。他蜷缩在医院四楼走廊上，冰冷地板上垫着厚厚棉衣，不知哪个有心小护士，给他盖上床厚厚被子。幸好只睡着不到个钟头，否则在这春寒料峭四月，多半会冻得把鼻涕。外面是灰蒙蒙晨曦，早起麻雀在梧桐枝上鸣叫，提醒他漫漫黑夜或已退散，切即将回到太阳下。
总感觉还梦见什
。似乎还有张脸，非常遥远张脸，几乎已发出腐烂气味青春女子脸。
个小时前，医院迎来幸存者们第批家属。
是玉田洋子公公婆婆，也是正太爷爷奶奶，坐数小时红眼航班，直接从东京飞来。玉田家乃日本显赫世家，江户时代是东海道三十万石谱代大名，明治维新奉还版籍后弃武从商，成为显赫家族企业——话说小正太身上还流着德川旗下与武田信玄、织田信长等战国英豪纵横驰骋名将之血。玉田洋子丈夫作为长子，担负继承家业重任，被派遣至中国区担任总经理，熟悉中国市场与人脉，也是企业未来发展大计。去年他在海啸中失踪后，洋子带着儿子到中国定居，度遭到爷爷奶奶反对。但毕竟洋子才是孩子监护人，身为社长爷爷也无可奈何，只能照常每月寄来巨额生活费，每隔到两周与孙子通次视频电话。因此，他们并不知道洋子与正太陷入地底，日本领事馆更不知情，玉田母子才未被列入失踪名单。昨晚，正太爷爷在NHK新闻上看到“中国大楼沉入地底”事件六个幸存者名单，才发现儿媳与孙子死里逃生，老夫妇连夜登上飞机，在日本外交官陪同下来到医院。
这些都是叶萧事后才知道。
凌晨五点，他无权阻止爷爷奶奶看望儿媳孙子，焦虑地等候在门外。半小时后，老年夫妇走出病房，低声说着连串日语。让人诧异是，他们并不太悲伤，老社长目光里有丝欣慰。日方外交官还是措辞强硬，希望天亮后转移到日方指定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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