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小麦觉得自己永远不可能原谅父亲。
。每次进卫生间,她都会特别小心地重新冲次马桶,然后把门锁紧。晚上睡觉,虽有爸爸在家,她仍会把闺房门紧紧锁住。因为爸爸通常大早就会出门,而整个上午她都在睡懒觉。
他们唯共同点—都已永远失去妈妈。
小麦心底确信,直到自己做母亲那天,也不会停止对母亲怀念。妈妈是个美丽女人,与粗壮野蛮父亲相比,是个温柔娇小弱女子。小麦直觉得,身为刑警父亲配不上出身书香门第、在出版社当编辑妈妈。父亲为办案很少在家,有时连数日抓捕罪犯,几天不进家门。家里收到过匿名寄来子弹,警告疾恶如仇父亲。妈妈许多个夜晚因此睡不好觉,坚持每天接送女儿上下学,以免真有人来报复。父亲从来不苟言笑,更没见到他和妈妈在起开心过。同学们过节都和父母出去玩,只有她父亲,常常不见行踪。
三年前,向来体弱多病妈妈因心脏病去世。
妈妈发病被送到医院时,爸爸正在追捕个逃犯,以至于妈妈临死前都没见上他最后面。几个钟头过去,当妈妈身体渐渐冰冷,他才匆忙赶到医院,趴在她身上号啕大哭。
这已无法改变女儿对父亲怨恨。
几天后妈妈葬礼上,小麦当众向爸爸大喊:“是你害死妈妈!”
在场全是亲戚朋友,还有公安局同事,这让田跃进极为尴尬难受,很久都在局里抬不起头来。
后来,父亲也尝试过补偿女儿,包括搬进这套市局奖励分配房子,但从没让女儿开心过。他不可能再补偿给女儿个妈妈,个真正亲生妈妈。随着小麦天天长大,青春期叛逆也开始萌芽,对父亲怨恨不但未能减少,反而与日俱增。
倒是最近秋收到来,让田跃进更多地回到家里,不像以往那样时常彻夜不归。也是因为这个少年,让他有更多机会与女儿共进晚餐。两个星期下来,父女关系似乎有微弱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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