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洗漱间裏只有她个人。刷牙时抬起头,脸庞刹那凝固在镜子上,看著自己惊讶而瞪大眼睛--所有雀斑和粉刺都没,整张脸变得更光滑乾净,竟如琥珀般发出半透明光泽。她摸摸自己鼻子,还有眼睑和睫毛,都和过去不样。
抹掉嘴上牙膏沫,小蝶微微晃动脸庞,看著镜中美丽女子,轻声问道:「你是谁?」
个名字从心底升起。
是,她早已熟悉这张脸,在写字台上陪伴她多年,那张镶在相框裏年轻脸。
爸爸说得没错,她越来越像妈妈--就是这张妈妈当年照片,如今已PHOTOSHOP成彩色,复制黏贴在尚小蝶脸上。
6月19日清晨7点40分
她飞起来。
晨曦裏弥漫著清香,四周开遍奇花异草,天空却是深深山谷。她身体很轻很轻,全身腾空在花朵上,背後生出对硕大翅膀。她发现自己竟多双手,从两肋间生出来。现在她有四只手两条腿,背後有对翅膀,头发变成长长胡须,眼睛化成无数个小小眼泡。全身美丽都集中在翅膀上,那鲜豔斑纹上闪烁著鳞片,宛如舞会中央女王。身下留著残破蛹壳,她已是破茧飞蝶,翱翔在林泉鸟鸣山谷间。大自然为她歌唱为她倾倒,宇宙浓缩成枝桃花。她已忘是作梦变成蝴蝶,还是蝴蝶作梦变成她。
尚小蝶睁开眼睛。
这回却不是蜷缩如蛹姿势,而是双手张开展翅欲飞。身体似乎轻很多,离天花板越来越近。她宁愿自己本就是蝴蝶,而这二十年来人生,不过是蝴蝶做场梦。
「妈妈……妈妈……」
她轻抚著镜子,似乎妈妈就躲在镜子後面。
尚小蝶突然抽泣起来:「切都是你安排吗?二十多年前,你也去过那个地方是不是?你想要获得重生,想要重回这个人世!」
瞬间,
上午八点寝室,三个室友在熟睡。她心还停留在昨天子夜,「幽灵小溪」边笛声唤来他--庄秋水终於明白,当年直暗恋著他人,就是眼前尚小蝶。
喜悦还是悲伤?或是带著泪花笑容?刹那间感到很多很多,但彼时彼刻所有话都是多馀,目光已能沟通切。後来,庄秋水伴著她离开小河,直送到寝室楼下才道别。
虽然,她外表已完全变成另个人,但心还是半个月前那个尚小蝶,那个每夜在窗帘後吹笛子尚小蝶,那个每天跟在他身後上学尚小蝶。
她是上天恩赐给他礼物。
尚小蝶悄悄爬下铺,推开房门就去洗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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