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胖子。
好吧,他故意把肚子鼓出来,说请你去吃饭吧。
他俩第顿饭,是在KFC。那座小城市里,肯德基算是高大上餐馆。许多穷学生要省下半个月零花钱,才能吃上餐全家桶。虽说是请女生吃饭,但小灵像猫似吃点薯条,而胖子君吃两个巨无霸,三对新奥尔良烤翅,根墨西哥鸡肉卷,还有两瓶饮料,那样阔绰大气出手,让打工收银员小妹对他投出送给富二代媚眼。最后,小灵还是决定跟他AA制,因为胖子君裤兜里钱,只够他下个礼拜去上收费厕所。
第二个月,胖子君请小灵看场电影,他才偷偷摸摸在黑暗中握紧她手。
他感觉小灵手好小啊,手指却是纤长灵活,天生就是化妆师料。
球场边,跟几十个女生共同花痴,大多数人挚爱流川枫,还有人迷恋三井寿,更有口味重喜欢樱木花道,只有她远远地盯着胖子君。
那场球打完,女生们给各自男生送茶端水擦汗甚至奉上香吻,只有胖子君个人落寞地走到跑道边,整理着充满汗臭与脚气味运动包。
小灵给他递块毛巾。
后背心早就湿透,蒸笼头几乎喷出汗来,他拿过毛巾擦个遍,连声谢谢都没说,闪身去水房冲冷水澡。
她拿回充满男生体味毛巾,默默跑回宿舍洗干净,挂在床头绳子上,在日记本上写下“胖子君”三个字——不是他姓名,其实也不是外号,更不是什可爱小名。因为,全世界只有她这叫他。
十多年后,万圣节前夜,殡仪馆遗体化妆间。小灵十根手指,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不再触摸活人脸而已。她正抓着莲蓬头,在用清水冲洗胖子君遗体——冰柜里冻整个白天,皮肤上白霜渐渐融化,底下是僵硬肌肉和骨骼。
科学家们常说,人死后会减少二十克体重,可能就是灵魂重量。
不过,小灵从来没信过。她所看到死人,大多死沉死沉,要冻得硬邦邦,要掉许多零件,哪来二十克啊?而躺在遗体清理床上胖子君,体重早已爆表,只有那种量牲口大台秤才管用。
也问过小灵,殡仪馆有没有真实灵异事件?她回答,网上无数关于殡仪馆鬼故事,全属鬼扯淡。没错,小灵是粉丝,在另个城市。万圣节后,找她吃顿饭,向她解殡仪馆
几天后,小灵又到篮球场边。他终于坐下,喝口她递来水,问你叫什。
小灵,大小小,灵魂灵。
叫……
胖子君!能这叫你吗?
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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