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忽然改口叫她小名?因为“九莉”是把她当个大人
后来她告诉楚娣:“还二婶钱,二婶定不要。”
楚娣非常不满,“怎会不要呢?”
“二婶哭。”底下九莉用英文说:“闹场。可怕。”没告诉她说些什。让她少感到幻灭些。
楚娣也没问。默然会,方道:“钱总要还她。”
“定不要嚜,实在没办法。”心里想难道硬挜给她。其实当时也想到过,但是非常怕像给老妈子赏钱样打架似。如果碰到她母亲手——她忘小时候那次牵她手过街事,不知道为什那怕碰那手上手指,横七竖八把细竹管子。
把她们冻结在里面。九莉可以觉得那灰白色大石头筋脉,闻得见它粉笔灰气息。
她逐渐明白过来,就这样不也好?就让她以为是因为她浪漫。作为个身世凄凉风流罪人,这种悲哀也还不坏。但是这可耻念在意识边缘上蠕蠕爬行很久才溜进来。
那次带她到浅水湾海滩上,也许就是想让她有点知道,免得突然发现受不。
她并没想到蕊秋以为她还钱是要跟她断绝关系,但是这样相持下去,她渐渐也有点觉得不拿她钱是要保留份感情在这里。
“不拿也就是这样,别没有。”她心里说。
在饭桌上九莉总是云里雾里,把自己这人“淡出”。永远是午餐,蕊秋几乎从来不在家里吃晚饭。
蕊秋彷佛在说长统靴里发现条蛇故事,虽然是对楚娣说,见九莉分明不在听,也生气起来,草草结束道:“讲这些事你们也没有兴趣。”
但是有天又在讲昨天做个梦。以前楚娣曾经向九莉笑着抱怨:“二婶看电影非要讲给人听,还有早上起来非要告诉人做什梦。”
“小莉反正是板板,……”九莉只听见这句,吓跳。她怎会跑到她母亲梦里去?好像误入禁地。
再听下去,还是听不进去。大概是说这梦很奇怪,切都有点异样。
反正只要恭顺听着,总不能说她无礼。她向大镜子里望望,检查下自己脸色。在这剎那问,她对她空蒙眼睛、纤柔鼻子、粉红菱形嘴、长圆脸蛋完全满意。九年不见,她庆幸她还是九年前那个人。
蕊秋似乎收泪。沉默持续到个地步,可以认为谈话结束。九莉悄悄站起来走出去。
到自己房里,已经黄昏,忽然觉得光线灰暗异常,连忙开灯。
时间是站在她这边。胜之不武。
“反正你自己将来也没有好下场,”她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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