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上打仗,回不来。"他妹妹笑道:"好容易盼得他回来,爸爸又还回不来,急死人。"世钧道:"老伯最近有信没有?"许太太道:"还在等船呢,能赶上回来过年就算好。"
谈谈讲讲,时间过得快些,这班飞机倒已经准时到达。大家挤着出去等着,隔着溜铁丝网矮栏杆,看见叔惠在人丛里提着小件行李,挽着雨衣走来。飞机场就是这样,是时间空间交界处,而又那平凡,平凡得使人失望,失望得要笑,方面也是高兴得笑起来。叔惠还是那漂亮,但是做母亲向来又是副眼光,许太太便向女儿笑道:"叔惠瘦。你看是不是瘦?瘦多。"
没会工夫,已经大家包围着他,叔惠跟世钧紧紧握着手,跟翠芝当然也这样,对自己家里人还是中国规矩,妹夫他根本没见过。翠芝今天特别沉默寡言,但是这也是很自然事。她跟许太太是初会,又夹在人家骨肉重逢场面里。他妹妹问道:"吃饭没有?"叔惠道:"飞机上吃过。"世钧帮着拿行李,道:"先上们那儿去。"许太太道:"现在上海找房子难,想着还是等你来再说,想给你定个旅馆,世钧定要你住在他们那儿。"他们亲家太太道:"还是在们那儿挤两天吧,难得,热闹热闹。"世钧道:"你们是在白克路?离们那儿不远,他回去看伯母挺便当。"翠芝也道:"还是住们那儿吧。"再三说着,叔惠也就应诺。
大家叫两部汽车,满载而归,先到白克路,他们亲家太太本来要大家都进去坐,晚上在丰泽楼替他接风。世钧与翠芝刚巧今天还有个应酬,就没有下车,料想他们母子久别重逢,定有许多话说,讲定他今天在这里住夜,明天搬过来。翠芝向叔惠笑道:"那们先回去,你可定要来。"
他们回到自己住宅里,他们那儿房子是不大,门前有片草皮地,这是因为翠芝喜欢养狗,需要有点空地溜狗,同时小孩也可以在花园里玩。两个小孩,大个本来叫贝贝,后来有妹妹,就叫他大贝,小个就叫二贝。他们现在都放学回来,二贝在客厅里吃面包,吃地粒屑,招许多蚂蚁来。她蹲在地下看,世钧来,她便叫道:"爸爸爸爸你来看蚂蚁,排班呢!"世钧蹲下来笑道:"蚂蚁排班干什?"二贝道:"蚂蚁排班拿户口米。"世钧笑道:"哦?拿户口米啊?"翠芝走过来,便说二贝:"你看,吃面包不在桌子上吃,蹲在地下多脏!"二贝带笑嚷道:"妈来看轧米呵!"翠芝便向世钧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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