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她只管低着头坐在那里,世钧又面嫩,还是叔惠在旁边算是替他们解围,他硬把翠芝手拉,笑道:"来来来,世钧,手伸出来,快。"但是翠芝这时候忽然抬起头来,向叔惠呆呆望着。叔惠定是喝醉,他也不知怎,尽拉着她手不放。世钧心里想,翠芝定生气,她脸上颜色很不对,简直惨白,她简直好象要哭出来。
席散以后,部份人仍旧跟他们回到家里去,继续闹房,叔惠却没有参加,他早跟世钧说好,当天就得乘夜车回上海去,因为马上就要动身出国,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料理。所以他回到世钧家里,只和沈太太谢声,就悄悄拿着箱子雇车走。
闹房人直闹到很晚才走。本来挤满屋子人,人都走,照理应当显得空阔得多,但是恰巧相反,不知道为什反而觉得地方变狭小。屋项也太低,简直有点透不过气来。世钧装出闲适样子,伸个懒腰。翠芝道:"刚才闹得最厉害有个小胖子,那是谁?"他们把今天来宾提出来讨论着,某小姐最引人注目,某太太最"疯",某人举动最滑稽,谈就谈半天,谈得很有兴味似。桌上摆着几只高脚玻璃碟子,里面盛着各色糖果,世钧就像主人似让她吃,她每样都吃些。这间房本来是他们家起坐间,经过番改装,沈太太因为迎合他们年轻人心理,并没有照旧式新房那样切都用大红色,红天红地像个血海似。现在这间房却是布置得很幽雅,比较像个西式旅馆房间。不过桌上有对银蜡台,点着两只红烛。只有这深宵红烛是有些新房意味。
翠芝道:"叔惠今天醉得真厉害。"世钧笑道:"可不是!他个人怎上火车,倒真有点不放心。"翠芝默然,过会又道:"等他酒醒时候,不知道火车开到什地方。"她坐在梳妆台前面刷头发,头发上全是人家撒红绿纸屑。
世钧又和她说起他舅舅家那个老姨太太,吃斋念佛,十廿年没出过大门,今天居然也来观礼。翠芝刷着头发,又想起来说:"你有没有看见爱咪今天头发样子,很特别。"世钧道:"哦,倒没注意。"翠芝道:"据说是上海最新样子。你上次到上海去有没有看见?"世钧想想,道:"不知道。倒没留心。……"
谈话资料渐渐感到缺乏,世钧便笑道:"你今天定累吧?"翠芝道:"倒还好。"世钧道:"点也不困,大概话说多,反而提起神来。倒想再坐会,看看书,你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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