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而言,横陈在足下的尸骨中,一具具更是与自己有着分离不了的亲缘关系。午夜梦回之际,不是不冷的。
他用几十年的时间编织了黄金的囚笼,将自己关在了里头。一直到有人横冲直撞地打破了它,转而被囚禁到了另一个更加无法摆脱的牢笼里。
禁忌
阮成锋没有回阮家旧宅住,他直接订了一周的酒店。在Z市新地标天平国际的97层,云和风都在脚底下经过,他站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玻璃窗边向外看。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车行如蚁。这座城市与他两年前回来时已经有了巨大的不同。中国是片蓝海,而Z市是这个广袤国度里最富生机的部分。视野彼端是华瑞大厦,那座傲立于万千广厦之中的挺拔楼宇始终姓阮。
他没有去关注身后的阮成杰是在以什么样的心情打量这座久违的城市,他只是自己一个人心情平静地看了很久。
这座城市有他的童年和少年。记忆里他享遍人间富贵繁华,那时却不知道,没有任何一种平安如意是凭空而降的。在他为非作歹嚣张跋扈的岁月里,另一个人苦心营役艰难前行,一分一寸地在争取自己的空间。
一直到他需要在举目无亲的黑非洲,靠一双拳头去为父母幼妹博一个活下去、活得好的寻常生活时,他才知道,人在朝不保夕的绝境里,需要付出何等的坚韧和努力。
。然而阮成锋在背后叫住了他。
“哥,我们回国一趟好不。”
他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消化了几秒才意识到阮成锋在说什么,他没回头,在开口说话时也显得若无其事,唯独那一个字泄露了真实内心。
他说:“哦?”
阮成锋去关了水,伸手抽浴巾来裹上了腰。之后便从他身后走了过来,偏过头看他,说。
阮成锋终于在离国万里之后,忽然读懂了那个始终疏离并厌弃自己的哥哥。
之后就更加放不下了这个男人。
阮成杰在翻酒店送来的当日早报,他信手拾过一页,财经版本上熙熙攘攘的名目十分熟悉,恍惚间竟仿佛昨日才在华瑞总裁的办公室里刚刚读过了前一页。
只是人已不同了。
名利场便是修罗场。
“李泽要结婚了。我想,你也许会希望看到。”
阮成杰蓦然间露出了惊讶又欢喜的神情,这表情都落进了另一个人的眼里。阮成锋等着他恢复了平静才又开口。
“但是,你我不能作为正式宾客去观礼。我让小云去尽量安排,总之……我知道李泽对你的意义。”
阮成杰抬起视线对上了他的眼睛,目光中颇为复杂,最后他点了下头:“多谢。”
他们在婚礼的前三天飞抵Z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