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成杰困兽一样站在原地从左到右望了半个圆,猛然爆出一句。
“谁他妈知道中国大使馆在哪?!”
满室红男绿女,穿着深V旗袍的女人一直在往上扯印满驴牌logo的披肩,胖子在跟阮成锋勾兑心仪的基建工程,有个跟着来混饭吃的小子啃螃蟹啃得满嘴流油,几个定居了多年的老华侨跟着春晚的京剧段子摇头晃脑。
在那一声大喝之后,所有人仿佛都静了一静。
阮成杰眼白都发红了,他的额角爆起了清晰的青筋,视线像刀子一样从一个个漠然看他的人脸上剐过去,最后落在阮成锋脸上。
“哎哟我这缺货脑子,是是是,这哪儿是像啊,这就是啊!就是您哥!亲亲的哥!您两位新年大发!百年好合!”
阮成锋笑着踹了这胖子一脚,胖子假装没躲开,哎哟一声。终于成功实现了搭讪这一成就,耍完宝之后把阮成锋带开几步,压低了嗓子说起正事。
“上次说的那工程……”
阮成锋侧着脸听他说,偶尔应一两声。他的视线一直放在阮成杰身上,阮成杰面罩严霜,死死地盯了他片刻,忽然转身就往外走。
他看着阮成杰径自向大门走去,然后抓着一个侍应问。
不通,方向不明,身无长物,手边没有任何可以迅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最关键的是,那两次惨烈的逃亡,让他不敢再轻易尝试,他只能在漫长昏聩的日子里等机会。等一个光明正大离开阮成锋这变态的机会,绝不再是像条狗一样仓皇逃窜!
胖子忽然兴高采烈地一击掌,把他寻思了半天的那个结论一口气说了出来。
“哎我`操,真是太像了!太像华瑞的那位阮总了!”
阮成锋终于放过了那个叉子,当的一声金属敲击瓷盘的脆响之后,他微笑着站起身,拍了下那胖子的肩膀。
他没说话,那胖子却给他抛了个“我懂的”眼神。
阮成锋没在笑了,连那个在他旁边喋喋不休的胖子也忘了
“中国大使馆在哪?”
那侍应莫名其妙地看他,用广东话答了句。
“藕母鸡啊。”
阮成杰用力甩开了那人,又走向另一个侍应。那人端着一大盆才从后厨里出来的水煮江团,见势忙不迭往旁边躲,嘴里大喊。
“别过来别过来!烫着了算你的还是算我的啊!”
阮成杰的屁股才刚刚离开了椅面千分之一秒,他的动作胶着在半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
阮成锋却已经绕到他身侧,亲昵地圈住了他僵硬的腰,把阮成杰拉了起来。
阮成锋笑着向那胖子介绍。
“我哥。”
胖子拍了下自己脑门,像是恍然大悟,嘴里一迭声地蹦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