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剧痛难当,不禁又惊又怒,骂道:“疯子!”
那囚徒狂笑道:“你这苦肉计,如何瞒得过,乘早别来打主意。”
狄云只觉胁间肋骨几乎断折,痛得话也说不出来,过得半晌,才道:“疯子,你自身难保,有什主意给人好打?”
那囚徒跃而前,左足踏住狄云背心,右足在他身上重重踢几脚,喝道:“看你这小贼年纪还轻,作恶不多,不过是受人指使,否则不脚踢死你才怪。”
狄云气得身上痛楚也自忘,心想无辜受这牢狱之灾,已是不幸,而与这不可理喻疯汉同处室,更是不幸之中再加不幸。
到第二个月圆之夜,那囚犯又被四名带刀狱卒带出去,拷打顿,送回牢房。这次狄云学乖,任他模样如何惨不忍睹,始终不去理会。不料不理也是不成,那囚徒口气没处出,尽管遍体鳞伤,还是来找他晦气,不住吆喝:“你奶奶,你再卧底十年八年,老子也不上你当。”“人家打你祖宗,你祖宗就打你这孙子!”“咱们就是这耗着,瞧是谁受罪多。”似乎他身受拷打,全是狄云不是,又打又踢,闹半天。
此后每到月亮将圆,狄云就愁眉不展,知道惨受荼毒日子近。果然每月十五,那囚犯总是给拉出去经受顿拷打,回来后就转而对付狄云。总算狄云年纪甚轻,身强力壮,每个月挨顿打,倒也经受得起,有时不免奇怪:“琵琶骨被铁链穿后,力气全无。这疯汉般给铁链穿琵琶骨,怎地仍有身蛮力?”几次鼓起勇气询问,但只须开口,那疯汉便拳足交加,此后只好半句话也不向他说。
如此匆匆过数月,冬尽春来,屈指在狱中将近年,狄云慢慢惯,心中怨愤、身上痛楚,倒也渐渐麻木。这些时日之中,他为避开那疯汉殴辱,始终正眼也不瞧他下。只要不跟他说话,目光不与他相对,除月圆之外,那疯汉平时倒也不来招惹。
这日清晨,狄云眼未睁开,听得牢房外燕语呢喃,突然间想起从前常和戚芳在起观看燕子筑巢情景,心中蓦酸,向燕语处望去,只见对燕子渐飞渐远,从数十丈外高楼畔窗下掠过。他长日无聊,常自遥眺纱窗,猜想这楼中有何人居住,但窗子老是紧紧地关着,窗槛上却终年不断供着盆鲜花,其时春光烂漫,窗槛上放是盆茉莉。
正在胡思乱想,忽听得那疯汉轻轻声叹息。这年来,那疯汉不是狂笑,便是骂人,从来没听见他叹过什气,何况这声叹息之中,竟颇有忧伤、温柔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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