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庆脑子中阵晕眩,瞧出来片模糊,似乎是回到二十多年前个月圆之夜。
那天他终于从东海赶回在理,来到天龙寺外。
段延庆在湖广道上遇到强仇围攻,虽然尽歼诸敌,自己却已身受重伤,双腿折断,面目毁损,喉头被敌人横砍刀,声音也发不出。他简直已不像个人,全身污秽恶臭,伤口中都是蛆虫,几
时将绑缚段誉牛筋扯断根。
段延庆大吃惊,心想段誉倘若脱缚,他这六脉神剑使将出来,又有谁能够抵挡得住,别说大事不成,自己且有性命之忧,情急之下,呼仗刺出,直指南海鳄神后背,内力到处,钢仗贯胸而出。
南海鳄神只觉后背和前胸阵剧痛,根钢杖已从胸口突出来。他时愕然难明,回过头来瞧着段延庆,眼光中满是疑问之色,不懂何以段老大竟会向自己忽施杀手。段延庆来生性凶悍,既是“四大恶人”之首,自然出手毒辣;二来对段誉六脉神剑忌禅异常,深恐南海鳄神解脱他束缚,是以虽无杀南海鳄神之心,还是杖刺中他要害。段延庆见到他眼光,心头霎时间闪过阵悔意,阵歉疚,但这自咎之情晃即泯,右手抖,将钢杖从他身中抽出,喝道:“老四,将他去葬。这是不听老大之言榜样。”
南海鳄神大叫声,倒在地下,胸背两处伤口吕鲜血泉涌,双眼泪睁得圆圆,当真是死不瞑目。云中鹤抓住他尸身,拖出去。他与南海鳄神虽然同列“四大恶人”,但两人素来不睦,南海鳄神曾几次三番阻他好事,只因武功不及,被迫忍让,这时见南海鳄神为老大所杀,心下大快。
众人均知南海鳄神是段延庆死党,但言不合,便即取他性命,凶残狠辣,当真是世所罕见,眼看到这般情状,无不惴惴。
段誉觉到南海鳄神伤口中热血流在自己脸上、颈中,想起做他这多时师父,从来没给他什好处,他却数处来相救自己,今日更为己丧命,心下甚是伤痛。
段延庆冷笑道:“顺者昌,逆者亡”!提起钢杖,便向段誉胸口戳下去。
忽听得个女子声音说到:“天龙寺外,菩提树下,化学邋遢,观音长发!”
段延庆听到“天龙寺外”四字时,钢杖凝在半空不动,待听完这四句话,那钢杖竟不住颤动,慢慢缩回来。他回头,与刀白凤目光相对,只见她眼色中似有千言万语欲待吐露。段延庆心头大震,颤声道:“观……观世音菩萨……”
刀白凤点点头,低声道:“你……你可知这孩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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