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无意穿堂风。
不能选择自己如何来到世间,却可以选择离开。
这大概是季寥生中最洒脱次。
自虚无诞生怪物是因为季寥而起,没这段因缘,虚无怪物也不会再出现。
九位道主争斗也因季寥归于虚无,从此平息。
既然没法全都要,所以他都不要。
……
……
亿万诸天,无数众生,若是有谁能走到这步,绝不会有人能舍弃,但季寥舍弃。
季笙不明白季寥为何要这样做。
难道事到如今,还有别办法?
季寥道:“季笙,还记得你名字含义?”
季笙回道:“鼓瑟鼓琴,笙磬同音。意思是人与人之间美好相处。”
不重要。
此时心中只余下——相见欢。
“很开心。”季笙道。
季寥道:“也是。”
季笙道:“通向至道路,便由来替你点亮吧。得而复失,失而复得,能遇见你,便是最大得,如果要失去,就从这里失去。”
前生都记忆起来,龙女明白自己是谁,她是陈小寒。
季寥轻声道:“抱歉,让你回忆起前生,请你原谅这点自私。”
陈小寒目光复杂,欲言又止。
季笙看向季寥,轻声道:“大叔,好久不见。”
季寥道:“好久不见。”
八景宫炉火燃又熄灭。
功德池波光粼粼。
青霞山道观发出声叹息……
季笙眼睁睁看着季寥消失在自己眼前。
清水道君给季寥斩三尸法门,而季寥却用来斩掉自己。
季寥道:“个人其实真很孤独,有能起相处人,才是最美好事。跟你母亲相处那段日子很快乐,跟你相处那段日子也很快乐。”
他顿顿,轻轻道:“你们都很好,也很好。”
最后他悠悠道:“希望你们以后都很好。”
泪滴回到季寥手上,他捏碎泪滴。
没有这滴泪,便没有后来那株草。
季寥道:“不必。”
泪滴豁然而动,湮灭灯火。
季寥可以斩三尸成道,然后用这盏灯照亮最后步路,那时候在人世间,他便是真正轮回之主,即使清水道君,也胜不得他丝毫。
即使世间没有道主境界,但他也可以创造出别境界来。
走出前人没有走过路。
季笙道:“有没有想?”
季寥道:“时常想。”
季笙展颜笑,仿佛百花盛开。
季寥见过人间无数绝色,但此时季笙是他见过第绝色,大约是她笑容很干净。
他是她大叔,还是她父亲,亦或者别,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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