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豆豆，
给你拍吧。”妻子把镜头对准
儿子。
汪淼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幽灵般数字像
条张开绞索横在孩子面容前幻象，他不由微微战栗下。“不，别拍儿子，随便拍别什
吧。”
快门“咔嚓”声，妻子拍第张，然后叫道：“这怎按不动？”汪淼教妻子扳个手柄，“这样，每次都要倒卷。”然后钻进暗室。
“真麻烦。”身为医生妻子不能理解，在千万级像素数码相机已经普及今天，还有人用这种过时昂贵玩意儿，而且拍还是黑白胶卷。
胶卷冲出来后，对着昏暗红灯，汪淼看到那幽灵倒计时仍在继续，在张张随意拍出混乱画面上，包括那几张扣着镜头盖拍，清晰地显示出：1l87：19：06、1187：19：03、1187：l8：59、1187：18：56……
向记录某个以现实速度流逝时间。汪淼马上明白它是什。
个倒计时。
倒计时从1200小时开始，到现在还剩余1194小时。
现在？不，是拍完胶卷最后张那时刻。这个倒计时还在继续吗？
汪淼走出暗室，取出只新黑白胶卷装到莱卡相机上，在房间里飞快地随意拍摄起来。最后又到阳台上拍几张室外画面。胶卷拍完后，他把它从相机里取出来，头钻进暗室冲洗。冲出来胶片上，那数字幽灵般地在每张底片上不断显示出来，第张是1187：27：39，从上卷最后张拍摄到拍这卷第张，正好是间隔这长时间。以后每张计时间隔为三到四秒，1187：27：35、1187：27：31、1187：27：27、1187：27：24……是他快速拍摄间隔。
妻子敲两下暗室门，告诉他拍完。汪淼出门抓过相机，取胶卷时他手明显地在颤抖。不顾妻子异样目光，他拿着胶卷又回到暗室，死死地关上门。他干得很忙乱，显影
倒计时仍在继续。
汪淼再次给相机装上新胶卷，飞快地乱拍起来，有几张他是故意扣上镜头盖拍。
当他将拍完胶卷取出时，妻子和孩子回来。在去冲洗前，他给莱卡装上第三个胶卷，把相机递给妻子：“来，拍完这卷。”
“拍什？”妻子惊诧地看着丈夫。以前，他是绝不允许其他人碰自己相机，当然她和儿子对那玩意儿也没兴趣，在他们眼里，那是个两万多元买来乏味老古董。
“什都行，随便拍。”汪淼把相机塞到妻子手中，头钻进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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