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好会儿,白沐霖突然说:“看得出来你感觉,在这里也就们俩有这种感觉。”
文洁仍然沉默着,白沐霖预料她不会回答。叶文洁平时沉默寡言,很少与人交流,有些刚来人甚至误认为她是哑巴。
白沐霖自顾自地说下去:“年前打前站时就到过这个林区,记得刚到时是晌午,接待们人说要吃鱼,在那间小树皮屋里四下看看,就烧着锅水,哪有鱼啊;水开后,见做饭人拎着擀面杖出去,到屋前那条小河中‘乒乓’几棒子,就打上几条大鱼来……多富饶地方,可现在看看那条河,条什都没有浑水沟。真不知道,现在整个兵团开发方针是搞生产还是搞破坏?”
“你这种想法是从哪儿来呢?”叶文洁轻声问,并没有透露出她对这想法是赞同还是反对,但她能说话,已经让白沐霖很感激。
“刚看本书,感触很深……你能读英文吧?”看到文洁点点头,白沐霖从包中掏出本蓝色封面书,在递给文洁时,他有意无意地四下看看,“这本书是
个小伙子喊道,那人壮得像这棵刚被他伐倒落叶松。他走过来,白记者问道:“你知道这棵树多大年纪?”
“数数呗。”马钢指指树桩上年轮说。
“数,三百三十多岁呢。你锯倒它用多长时间?”
“不到十分钟吧,告诉你,是连里最快油锯手,到哪个班,流动红旗就跟到那儿。”马钢看上去很兴奋,让白记者注意到人都这样,能在《大生产报》通讯报道上露下脸也是很光荣事。
“三百多年,十几代人啊,它发芽时还是明朝呢,这漫长岁月里,它经历过多少风雨,见过多少事。可你几分钟就把它锯倒,你真没感觉到什?”
“你想让感觉到什呢?”马钢愣下,“不就棵树嘛,这里最不缺就是树,比它岁数长老松多是。”
“忙你去吧。”白沐霖摇摇头,坐在树桩子上轻轻叹息声。
马钢也摇摇头,记者没有报道他兴趣,令他很失望。“知识分子毛病就是多。”他说时候还瞟眼不远处叶文洁,他话显然也包括她。
大树被拖走,地面上石块和树桩划开树皮,使它巨大身躯皮开肉绽。它原来所在位置上,厚厚落叶构成腐殖层被压出条长沟,沟里很快渗出水,陈年落叶使水呈暗红色,像血。
“小叶,过来歇歇吧。”白沐霖指指大树桩空着另边对叶文洁说。文洁确实累,放下工具,走过来和记者背靠背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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