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没想到,李长庚居然不计前嫌来宽慰,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半天方喃喃道:“老李你是来看笑话?”李长庚捋胡须,语重心长:“你纵有小小龃龉,到底是起护法取经同道。贫道看你什笑话?难道取经黄,有好处不成?”
他这话说得实在,观音沉默片刻,终于换回本相,恹恹地把玉净瓶推给李长庚,让他自己看
见八戒仍是似懂非懂,李长庚无奈笑。织女也罢,天蓬也罢,这些有根脚神仙哪里知道他们步步飞升艰辛,非得把所有细节都琢磨透,才能博得丝丝天机。他也懒得解释,扬手唤来老鹤,朝黄风岭黄风洞飞去。
老鹤大概旧伤未复,飞得歪歪斜斜。李长庚不时得挥动拂尘,生出阵风力,托起它双翅,心里想这次事,无论如何得换头坐骑。
可这次麻烦到底怎结,他还是没底。
把这场事故掩饰成场计划内劫难,最核心只有两个点:是被掳走玄奘,二是被打伤悟空。如今护教伽蓝愿意出手,悟空受伤可以圆回去,接下来还得头疼,该给玄奘被掳找个什理由?
想到这件事,他就百思不得其解。黄风怪很愤怒,这可以理解;你去找孙悟空、猪八戒打架,也有转圜余地;但你抓走玄奘是什操作?人家是佛祖二弟子,你不过头灵宠而已,难道还指望灵山会偏袒你?难道说黄风怪是个乖张性子,脾气上头就不管不顾?
李长庚想很久,也没想明白这怪动机为何。眼看黄风洞快要到,他摆动拂尘,正要吩咐老鹤下降,突然却见到最高山崖上似乎站着个身影。再看,那身影缨络垂珠翠,香环结宝明,手中托着玉净瓶,不是观音是谁?
李长庚大吃惊,她不是去追黄风怪吗?怎就在黄风洞门口站着不动?他飞近再看,观音形象在不断地变化着,会儿是威德观音,会儿是青颈观音,会儿是琉璃观音,状态很不稳定。无论如何变化,那身影到底透出股天人五衰凄苦与绝望。
李长庚赶忙按下老鹤,落到崖头,问观音发生什事?
观音见他来,“唰”地换成阿麽提相,四周火光缭绕,遮住面孔。李长庚没好气道:“大士你三十二相,难道是用来遮掩心情吗?”观音不语,仍旧变幻不停。
李长庚又道:“贫道不知大士是出什事会如此失态,但俗话说,千劫万劫,心劫最邪。咱俩本是给别人渡劫护法,如今给自己惹出这大桩劫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若心先怯,那便真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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