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滔天巨浪骤然拔地而起,卷向眼前这个卑微小臣。可那个身影非但没有退缩逃避,反而迎身直上,像道夺目犀利剑光刺过来。
“住口!身为储君,岂能口出这种轻佻之语!”
这下断喝如惊雷炸裂,生生震散汹汹浊浪。往常朱瞻基只要发脾气,连大伴都得跪下来劝解,何曾想过居然有人胆敢反击,他时间震惊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于谦剑光再次袭来:“敢问殿下这死,置社稷于何地?视天子为何人?弃万民而何为?”
这三句话,如同三记耳光掴在太子脸上。屋子里人都呆住,谁料到这个行止端方*员,突然变得如此狂悖无礼。
女子正在榻边,香气大概是从她身旁那香炉里飘出来。
不知为何,这香气虽然粗劣,闻起来却比宫中那些名贵上品更沁人心脾,就连那铜炉扁扁鼓腹,看起来都赏心悦目。朱瞻基还想多看几眼,可于谦步上前,大剌剌地挡住他视线:“殿下万福。”
朱瞻基被这声喊扯回残酷现实,之前不堪回忆又浮现出来,恼怒顿生:“不是让你别管?你怎还在这里?”
于谦只当是夸奖:“臣食君之禄,自当尽忠到底。”他停顿片刻又道:“如今殿下暂时还算安全,待臣想个万全之策,尽快护送殿下归京。”
“不回,没用……”朱瞻基羸弱地拍拍榻边,“南京举城皆叛,就凭你个行人,怎送出去?局势倾覆至此,已不可挽回,算,死便死。”
于谦下巴紧绷如弓,双腮微微鼓起,透出股义无反顾决绝气势:“舍社稷而轻身,是为不忠!置天子于不顾,是为不孝!留万民于水火,是为不仁!不忠,不孝,不仁,这就是您为
于谦有些吃惊,苦口婆心劝道:“只要心怀坚毅,万事皆有可为。”
这话听在太子耳朵里,等于是承认没有办法,只能撞大运。朱瞻基颓丧地摆摆手:“就算回到京城又如何?也许那边登基大典都已开始筹备。千里归去,难道只是给新君当祭品?”
“圣慈既能送出密诏,可见还有仁人志士苦苦支撑局面,等待殿下回銮。京城之事,尚未可知。”
听着这些话,太子因疲惫而潜生烦躁,因烦躁而蓄积怒意,情绪急遽发生着变化,而于谦还在兀自喋喋不休:“殿下,每临大事,需要镇之以静……”
“什尚未可知,什镇之以静,全是废屁,老獾都不叼废屁!你把藏在粪坑里有什用?死在皇城里头还体面些!本王现在就想安静地去死,难道这也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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