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伏寿从里面走出来,卞夫人紧随其后。刘协看到郭嘉,可他不认识这个人,扫眼,问杨修:“他是谁?”
“司空府军师祭酒,颍川郭嘉。”杨修回答。
刘协凛然。郭嘉厉害,他直在听伏寿、杨修等人说,想不到居然在这里碰到。郭嘉看到刘协望向这边,连忙跪拜于地。红昌也有样学样地跪下来。
“听闻陛下小疴已愈,龙体复有天
才举止,似乎连徐福藏身之地都知道,这便有些耐人寻味。徐福从不公开露面,他藏在何处,连杨修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杨修不免多看眼郭嘉。郭嘉继续踱着步子,闲聊般道:“荀令君说,有徐福这等人才,是国家之福啊。”
杨修面色僵。徐福布衣出身,是杨彪私家部曲,即便幕府也无权调遣。郭嘉这句话,是在试探。如果杨家拒绝赐官,那说明他们心里有鬼;如果杨家接受,那徐福就有官身,多重束缚,以后随时可以被司空府征发至前线。无论怎样,郭嘉都是赢。
果然这家伙是对杨家起疑心啊,杨修暗想。把王越调来许都是他主意,没想到只露出这点端倪,就被郭嘉口死死咬住。
“不瞒奉孝你说,他那个人个性古怪,向来听调不听宣。他们这种侠客,多少都有点任侠之气,”杨修微笑着把话接过去,不露痕迹地打下伏笔,“哪像是伯宁许都卫训练有素,如臂使指。”
既然你来逼徐福,那也不妨点出满宠。满宠当朝被曹丕训斥,紧接着就是曹丕被刺,又被卞夫人找麻烦,这个许都令位子,可谓是风雨飘摇。杨修不动声色地开出筹码,徐福若被授职,许都卫少不得会被整顿番,他这个军师祭酒也脱不得干系。
可当杨修脱口而出时,他看到郭嘉头颅歪歪,唇边露出丝轻笑,似乎早等在那里。杨修再思忖,不禁大为懊恼。
中计,郭嘉目标,从来不是徐福。他这是借徐福话题,诱出对满宠施压源头。截止到目前,满宠压力都是来自于卞夫人母子,他们身份尊贵,无论荀彧还是郭嘉都无法从这里取得突破。杨修这句话,等于是自己跳出来承认在这件事上角色。
好在这时冷寿光呼喊从里院传来,打破杨修尴尬。天子夫妇已经探望完曹丕,准备回驾。杨修看眼郭嘉,急忙召集卫队,准备迎候——尽管天子如今还驻跸司空府,但不可草率走动,还是得先被恭送出府,再回銮入府。
郭嘉也不再说什,靠在门廊边与红昌有搭无搭地说着话,叽里咕噜不似中原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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