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姬不再理睬他,转身去看董妃状况。孕妇情况非常糟糕,血崩愈发严重,整个床榻已被污损成大片触目惊心暗红。董妃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急遽变得苍白,整个人几乎陷入昏迷。
她本该拥有美好人生,享尽荣华富贵,享受丈夫宠爱,说不定还可以母凭子贵,成为代太后。可现在她只能躺在床上,孤独而痛苦地等待着死亡降临。她周围都是宣誓要效忠汉室臣子,却没有个人伸出援手,就这样放任她与自己孩子死去。
董妃四肢忽然抽搐下,她右手向半空中伸去,仿佛要抓住什。她嘴唇微微翕张,似有遗言要说,唐姬急忙俯身侧耳去听,却发现那孱弱已极声音,竟是首歌谣:
“草蟋蟀,披黄带,日头东升,贵人西来……西来……”
声音渐渐变弱,直至不可闻。唐姬站起身来,平静地对孙礼道
猛然想到什,再去看董妃,下子呆住。董妃坐着地面附近,薄薄层积雪已被殷红血水化开。源源不断鲜血正从她下身飞速涌出来,在这雪中冒着热气,如同魂魄被丝缕地从身体里抽走、飘散。
“快把她搀进去!”唐姬大声道。士兵们有些惊慌,顾不得吉利不吉利,手忙脚乱地把董妃抬起来,朝屋子里抬去。进屋子,唐姬让他们把董妃平躺着放在床上,臀部垫起枕头,以缓解崩漏速度,然后对队官吼道:“快,快让你人去找稳婆和医师!”
“这不行。”队官摇摇头,用身体挡在门口。
唐姬几乎不相信自己耳朵:“你在说什?!这可是怀着龙种妃子!”
“她也是叛贼董承女儿。”队官回答,他这说时候,年轻脸庞浮现出几丝不忍和无奈。“有命令在身,请夫人理解。”他羞愧地比个手势。
唐姬很快就反应过来。董妃既是天子妃子,又是叛贼女儿,这样个棘手而矛盾人物,杀不能杀,留不能留,无论怎处置都会引发物议,还会给其他诸侯落下口实。上头那些大人物,想必已经给追击者下达命令,希望董妃能够以种意外而自然方式避免麻烦。
眼下显然就是种最理想状况。
唐姬冷冷道:“所以你们就打算看着她死去?”队官没有回答,他默默地摘下铁盔,把它夹在腋窝下,挺直胸膛站在原地,面色涨得通红,但没有丝毫退让意思。
“告诉你名字。个坐视皇妃死亡而无动于衷人,总要有人记住才行。”唐姬道。
“容城,孙礼。”队官犹豫下,大声报出自己籍贯与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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