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花白，整个人却极有精气神儿，往那儿
立，如同淬火
精钢铁条般。许城注意到，他穿仍是八旗军服，腰间悬把短刀，那只骨节粗大右手始终握在刀柄上。至于那个穿文明新装姑娘，毓方说是阿和轩最小女儿，叫海兰珠，刚从英国留学回来。这对父女都不怎
说话，只向许城微微致意。
许城看
看天色：“时辰不早，咱们快点动身吧。”这次他来东陵目很简单，就是做次现场勘察。许城老师李济曾经说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凡事不可只依赖文献，定要亲自调查下源发现场，综合考量，才有意义。虽然他说是田野考古，但天下万事道理皆通，若要查清东陵盗墓案，实地调查是必不可少。
毓方对此不太理解，觉得你只要查文物来源就足够。不过许城再三坚持，他只好答应，但终究有些不放心，于是也从京城赶来，说是陪同，也有点监视意思。
这行六人穿过石牌坊，顺着神道朝里走。满清规定陵区严禁驰马，恐惊扰地下安宁。这些满人不敢坏规矩，于是大家都步行。
毓彭知道许城是来调查盗墓，直在刻意讨好。他操着口流利京片子，边走边给许城讲解陵区布局，那声音嘎嘣立脆儿，煞是好听：“从这儿往北，大红门、大碑楼、石像生、龙凤门、七孔桥、小碑楼、隆恩门、隆恩殿、方城明楼，这还只是孝陵。西边儿是裕陵、新太后和旧太后陵、定陵，东边儿是孝东陵，景陵、惠陵，诸陵分别还有八圈九营，听
数给您听啊……”
“好家伙，您这是报菜名呢。”许城啧啧赞叹。毓彭赔笑道：“嗨，总在这鬼地方待着，除数坟头还能干啥？”毓方眉头皱，低声喝道：“别胡说！讲正事！”毓彭哆嗦，似乎很怕他这位大哥，连忙正正官帽，把那天盗墓情况讲给许城听。
在事发前日，也就是三月二十八日，日本支那风土考察团来拜访东陵。这些学者彬彬有礼，礼数周全，还捐大笔钱用于维护。毓彭带着这个团在东陵溜溜儿地转整天，然后日本人就回北京，团长堺大辅还送毓彭几瓶洋酒以示感谢。
当天晚上，阿和轩带队，去陵区最东边定陵。只剩下毓彭和其他几个人在最西边惠陵圈营房里待着。圈是指各陵内府人员居住营房，九陵共有八圈，虽已废弃，但营房设施比较好，住得舒坦。
毓彭嗜酒如命，阿和轩走，他就迫不及待地开酒瓶畅饮，喝得五迷三道，很快就沉沉睡去。到夜里二更时分，毓彭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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