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镔铁横刀两贯,件私造弩机八贯,匹突厥敦马三十九贯。这是当前市面上行情。这八千六百贯勉勉强强能支应这个计划日常开销。那位寄粜人也许还有其他支出,但应该不会走这里。
账自后面还附些注释文字。刘骆谷说,寄粜人般不愿意露出真身,般是和留后院约好交割地点和联络暗号,附在账后。李泌没有说话,低头扫过去,忽然视线在四个字上停住。
这是留后院和这位寄粜人每次约定见面地点:
“升平药圃。”
升平坊只有个药圃,就是东宫药圃。
不宜追究过深。这位刘骆谷倒真是个老手,消息灵通不说,听到风声,立刻做好准备,痛痛快快地表现出完全配合姿态。
李泌确实不认为安禄山会参与其中,个远在偏僻之地杂胡,能折腾出多大动静?他现在最急切要知道,是这位寄粜大员是谁。不料刘骆谷摇摇头:“寄粜是隐秘之事,大员身份对们也是保密。不过账上倒是能看出来二。”
说完他亮出本账簿。这账簿不是寻常卷帙,而是把蜀郡黄麻纸裁成肘见长片,片片层叠,再以细绳串起,长度适合系在肘后,适合旅途中随时查阅。看这规制,李泌便知道定然不是伪造。
这是本总账,里面只记录总额进出,没有细项。刘骆谷说他们只按照客户指示定向结款,至于这钱如何花,他们不关心——不过对李泌来说,已经足够。
要知道,从突厥狼卫到蚍蜉,从猛火油到阙勒霍多,这是个极其庞大计划。近百人吃喝住行、万全屋、工坊、物料、装备、车马采买调度、打通各处官府关节贿赂、打探消息、遮掩破绽酬劳,可以说,每个环节耗费,都是惊人数字。
李泌默默地合上账本,递还给刘骆谷。刘骆谷
这昂贵个计划,不可能是蚍蜉那伙穷酸退役老兵能负担得起。这也是李泌直认为他们幕后必还有人理由之。
守捉郎和平卢留后院在天宝二年交割超过万贯,其中京城用度只有两千贯。换句话说,这本总账上如果有八千贯左右收支,八成是那位神秘寄粜人手笔。
刘骆谷和李泌很快就找到这笔账:八千六百贯整,次付讫,时间是在天宝二载八月。
天宝二载九月,朔方留后院第次传来消息,突厥狼卫有异动。同月靖安司成立,在各衙各署调拨人员。时间上与这次支付恰好对得上。
李泌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大殿通传,大概就是在那时候混入靖安司,各种线索完全都对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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