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寺之后,迎面先看到尊高逾三丈八棱石幢,每面上都刻着个十字花纹,其下莲座,这应该就是曹破延所说“十字莲花”。石幢后头,是个不大方形广场,地面皆是青石铺就,扫得尘不染。广场两侧各有排波斯风石像,尽头便是座古朴大殿,前凸而顶尖,上头高高竖起个十字。
比起中土庙观,这里建筑略无修饰,简朴素净,左右连钟楼和鼓楼都没有。景僧带着他们俩往里走段,迎面看到人,不由得高声叫道:“伊斯执事,这里看来。”
那人年纪和李泌差不多大,典型波斯人相貌,碧眼紫髯,须发卷翘,只是五官稍显柔媚,颇似女相。他白袍左肩别着枚橄榄枝形状长扣,职衔应该比景僧高些。
值得提,是他双眸——瞳孔既大且圆,呈极纯粹碧色,像是镶嵌两枚宝石。
“这是伊斯执事,寺内庶务都是他掌管。大小事情,你们尽管问他好。”景僧热情地向张小敬介绍道。伊斯虽是地道胡人,唐音却极其标准。他含笑向这对夫妻祝颂上元,声音醇厚,风度
,足踏莲花,说位有缘大德莅临长安,叮嘱等好生供奉。们今天来波斯寺里,是为寻师。”
檀棋大惊,这登徒子怎又胡说八道!可她又不能当面说破,僵在原地,脸色红阵白阵。这时张小敬托起她手:“夫人你蒙十字庇佑良多,这次可得好好感谢才是。”檀棋注意到,张小敬眼中没有挑逗,只有凛凛寒光。
她猛然警醒,这不是调戏,是在做事,连忙敛起羞恼,冲景僧嫣然笑。
景僧颇为欣喜,难得唐人里有诚心向教,想来是被这位有西域血统夫人感化吧。这可比供奉几匹绢、几件金器更难得。他殷勤地问道:“可知道那位大德名字?”
这次不用张小敬提点,檀棋自己迅速进入状态:“金甲神人只说他非中原人士,近几个月才到长安。”
他们与李泌之前讨论过,右杀这等贵人,不可能潜伏太久。若他在这座景寺里化身景僧,时间应该不超过三个月。
景僧皱眉说教信众,既有大秦、苫国、波斯等地人氏,也有来自西域乃至北方草原,这“非中原人士”未免太宽泛。檀棋连忙又说:“或是粟特人氏?”
曹破延就是用粟特商人身份进入长安,非常方便,右杀贵人没理由不用。
景僧想阵,满怀歉意:“寺中僧人太多,时不易找到。不如两位先随进来,去问问其他同修。”
这个提议,正中下怀。张小敬和檀棋并肩而行,跟着这景僧进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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