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敬直认为,突厥人定在长安城有不止处万全宅,否则没法开展大行动。反推回去,只要找到万全宅,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突厥人。
从外面望过去,这座空宅并无任何异状。不过张小敬知道修政坊这里建筑,最寒酸也有五六进深,里面什情况,须得潜入才能知悉。他先检查下寸弩弦箭,扎紧裤脚和袖口,然后把佩刀刀鞘取掉,对姚汝能道:“内中情况不明,先进去看看。你守在门口,跟望楼保持联络。”
“只个人?”姚汝能惊讶道。
张小敬淡淡道:“现在可不敢把后背交给你。”
姚汝能嘴角抽,垂下头,默默地后退几步。经过平康坊那场争论,两个人关系有些微妙。
曲江池内水道蜿蜒,楼宇林立,花卉周环,柳荫四合,
小径穿插园林之间,年四季都是极好去处
——无论是对游人还是对逃遁者。天宝三载元月十四日,未初。
长安,万年县,修政坊。
修政坊地处城郭东南角,离皇城、东西二市以及延寿、平康二坊等繁华之所很远;但这里毗邻曲江池与芙蓉苑,游宴赏景十分便当。京城里达官贵人虽然多不居此,但都设法在这里置办几套别院偏宅。
姚汝能刚才已通过望楼上报靖安司,汇报张小敬卑劣行为。结果靖安司回复却把他训斥顿,区区个暗桩,根本没法和整个长安安危相比,警告他不得再干扰张都尉办事,也不要用
龙波或突厥人在这里落脚,确实是个好选择。这个时节,这带宅邸住人不多,不少宅邸都是空,最适合藏身其中。
时辰紧迫,张小敬和姚汝能快马加鞭,从平康坊路向修政坊疾驰。
比起北边拥挤密集坊内建筑,修政坊内宅邸布局要稀疏不少,条街上不过七八户——但每户占地要广大得多,府门宽大,两侧围墙足有三十余步长。墙头水覆着碧鳞瓦,墙后遍布松竹藤萝等绿植,疏朗相宜。若是站远点,还可看到院中拔起几栋高台亭阁,尽显气派。
根据瞳儿供述,龙波每次带她外出,都是到修政坊西南隅横巷边第三间。跟左邻右舍相比,这处宅邸略显寒碜,院墙外皮剥落,瓦片残缺不全,像是排残缺不堪糟牙。府门兽环锈蚀,上方未悬任何门匾,表明此宅暂时无主。
靖安司已经调阅过房契,这处宅子房主是个姓靳扬州富商,但已数年不曾露面,不知是死还是忘,这里直荒废无人,连个洒扫苍头都没雇过。突厥人选这里作为万全宅,真是合适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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