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把戏台拆,大家草草洗漱打算入睡,明早还要赶在开城门之时离开这里。颜淡抱着堆戏服,匆匆而行,微凉夜风里忽然传来道女子清亮悦耳声音:“山主,还真不懂,这戏有什好看……”
山主?
颜淡脚步微微顿,恍然间又和谁错身而过,空气中弥漫着股清淡菡萏香木味道,若非她对这种味道格外敏感,其实是闻不出来。
低沉温和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却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颜淡回过头看眼,果真是那位玄色衣衫公子,他站在夜色苍茫中,用手中折扇轻轻敲身边那位姑娘额头,然后笑着说句什。
此时天色暗淡,他们站得远,她居然这笃定地觉得对方在笑,真是奇怪。
馒头。
春末时分,戏班子连着几晚都会赶个场子。
隔着几晚,闵琉惦记那位玄衣公子都会到座,想来是喜欢清静不爱和别人挤缘故,总是坐在最角落那张桌子。
听班主说,暮春过后,他们就要去南都赶场,今晚这台戏是在桐城唱最后出。
颜淡忍不住打趣闵琉:“嗳,们明天就要去南都,你不去和那位公子说声?”
翌日天色还未大亮,颜淡便睡眼朦胧地随着大伙儿出城。她从前在书里看到过,凡间用来代步是马匹,富贵些人家还有马车,当然马车配马也是好马。颜淡不由感叹,这天庭上仙君们想来下凡趟油水甚足,她除用双脚走路,
闵琉抚着流云水袖,衣袖上七彩绣线斑斓绚丽:“你以为会不知道吗?那位公子这样品貌气度,肯定是好人家出来,是什人,怎配得上他?还有啊,最先前那回,他身边还跟着位姑娘,那姑娘长得高挑又妩媚,他根本看不上。”
她恹恹道:“还是你做得对,每回都不凑过去看,看又怎样,还不是个戏子?戏子就是戏子,辈子都不能翻身。”
颜淡忍不住笑,她从前也喜欢过个人,可是看戏看多,里面悲欢离合也看惯,觉得那其实也不是什值得揪住不放事。
演武戏赵启赵大叔时常同他们讲故事,讲到过天上有位老神仙,袋里里放段又段红线,把命定那两个人脚踝用线牵在起。不论走到天涯海角,被红线相系那两人总归会相遇,然后相知相亲。
颜淡打着呵欠想,那位老神仙其实懒得很,时常系个人脚踝,另个人就忘记,所以红线扎成团,缠得乱七八糟。她那根,和遥遥牵着那人,大约已经乱得理不出线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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