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便从此开始。
………………………
……………
他张开眼时已是天黑,看身形才十三四岁的少年瘫在地板上躺了好一会,头嗡嗡作响,晕了半天才看清楚那穿了个大洞的屋顶、满是蜘蛛网和灰尘的烂木横粱,和破败残旧的桌椅器皿…再往旁边看一圈,一眼望去屋内所有物品包括土炕炉灶数量都不会超过十根手指头。
少年恍惚了好一会,才想起…啊,这是他家。
目视远方,端坐台上,孤伶伶,等人把他买下。
没有人看明白那双比常人浅色少许的棕黑眼眸裡冰池般的沉著,也没人愿意去看。
那一晚,牌名就是降霜的庆岁寒被花名狼藉的盛王摘下,送上了床榻。
其后还会有许多次许多次,直到冬末那个风雪凌厉的夜晚,名叫弦枭的黝黑男人推开戏花楼的大门,如常点了青楼头牌来陪自己过一晚上……
第二天,男人消失了,降霜也从戏花楼消失了,戏花楼怒极挂榜通缉两人,令庆岁寒的名字又传了一段时间…人们津津乐道地猜测戏花楼是否能将雁儿寻回,也有人婉惜他们还未试过庆家公子的滋味,而试过的人,则积极寻起了那个床上美味至极的男子。
这位家徒四壁的倒楣孩子大名秦文武,小名阿犬,勉强和他算是本家,四岁死了娘八岁爹也跟著去了,苦在他一家流落此地,是名副其实的外乡人,村裡也没个亲戚照应,他便像个流浪儿似地依著爹娘留下的
然而无论他们怎麽煞费苦心,直到十年后——岑王被盛家谋反,满门皆斩,盛王更年号为腾凌,然新王即位未尚过冬,朝内便有一众大臣相继,bao毙,顿时人人自危不肯入朝。待几日后王城内吵嚷半响,侍卫入内,方发现新王七孔流血皮开肉绽死在龙椅上,死前尚有一息,喊著:霜…降霜………
满城乌鸦尽皆腾飞,有人说那天的乌鸦眼睛都是红的,也有人说盛王风流,死前还顾念著旧情人,但也有人说是降霜公子冤魂回来寻仇。龙椅鲜血洗淨,王位却无人敢上,后来百官拥中立派文相为王,老人兢兢业业坐在龙椅上半年多平安无事,为求心安新王下令赦庆家回朝,然而待到传令军王至到北漠寻问庆家流放者,方知庆家走在半路已被人暗中灭口,无一人到达北漠苦城。
「降霜寻仇」的说法一时间佔了主流,文王迷信,不久便建了宁庆寺,裡面庆家二十四口皆有长生碑,唯有生死不明的降霜是个人像。
开寺当夜,人像碎成粉渣,再无人敢提降霜姓名。
又三百馀年后,往事成烟,乾胡入侵国土四散,宁庆寺烧剩半壁残垠,徒留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