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为学诗,而是另有事。”
蔡义背着手,念首《摽有梅》。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实三兮。求
“贯长卿那老匹夫在河间枯坐几十年,消息怎忽然这灵通,居然下手比还快。”
笑着与任弘作别回到家中后,蔡义不由大悔,前些时日他仍在观察任弘,没想到稍稍迟疑,就错过条大鱼。
蔡义家在河内郡,年少时也曾去河间国,与有“小贯公”之称贯长卿结识。贯长卿不仅从其父那儿接过《左传》传承,还是毛苌大弟子,传《毛诗》。
在蔡义印象里,贯长卿是个榆木脑袋老顽固,坚持用大篆来教授左传,不断章句,不写义理。而《毛诗》影响力也局限在冀州,根本挤不进被三家诗把持庙堂。
可任弘却偏偏选这个连蔡义都看不起小学派。
而鲁学虽然也不喜欢灾异之说,但他们对开疆拓土厌恶,更甚齐学。
最后倒是被荤素不忌韩诗蔡义抢先。
他说得没错,韩诗宗师是燕人韩婴,是极其少见北方经术学派,早在汉文帝时就入主太常,景帝时官至常山王太傅。武帝时,来长安与董仲舒辩论,不为所屈。
不过韩婴之后,韩诗再没出过大宗师,在齐鲁两派夹攻下维持到今天,着实不易。如今朝中齐学依然强大,郡国诸野则是鲁学鼎盛,韩诗两边都不沾,在经术上也没什创新,副混吃等死架势。
蔡义作为帝师,韩诗派官当得最大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见朝中多任弘这后起之秀,近日靠着那篇《雷虚》名扬长安,又对经术表现出兴趣,便拉下老脸亲自邀约。
但仔细琢磨后,蔡义又觉得,此事没那简单。
“放着已成为博士官显学不入,却偏去垂青被排挤到河间,几乎要消亡小学派,要就是任弘真钟情于左传毛诗,要就是……其所谋甚大啊!”
如此想着,蔡义在晚上吃饭时,将刚娶蔡家次女女婿常惠叫进书房里,将门合上,与他说今日事。
“吾婿,你素来与任道远相善,腊祭前再替登门次。”
常惠面露难色:“道远既已往河间国去信,恐怕心意已决,也难以说服他。”
但他不知道,任弘这个人,就不喜欢锦上添花,而乐于雪中送炭!
“若是蔡少府早说几天就好!”
任弘满脸惭愧,朝蔡义作揖赔罪。
“数日前,刚请未央厩令张敞为做引荐人,往河间国去信,说明年愿亲至河间国,拜小贯公为师,学《左传》及《毛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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