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说降则免死时,他怔怔出神,眼睛里不知是喜还是惧,刚想要说话,却想起什来,又将头垂下去。
“若降,妻女儿孙就得沦为罪徒,家坟头,恐怕要被人掘。反倒是战死,有好几万安葬钱,儿子能被举荐为吏……”
他若低头,那全家也要跟着起遭殃,三代抬不起头!
他若抬头,子孙都能昂首挺胸!
想清楚后,当宋万再度看向皋牙胥时,眼中恐惧仍
他被扔到地上,抬起头,看到这群匈奴人首领。
这胡酋很年轻,头部除头顶上留着束头发外,其余部分都剃光,戴着顶以羽毛装饰鎏金铜冠,冠下是厚厚眉毛,杏眼,目光炯炯有神,两撇小胡子挂在圆脸上,骑是白色乌孙西极马,马身上还装点着小件黄金佩饰。
宋万不知道,这个年轻胡酋,姓呼衍氏,名为“皋牙胥”,是北山地区三十四口泉眼主人,右犁汙王王子。
他同时也是敦煌*商走私货物大买主……
皋牙胥用匈奴语叽叽咕咕地说阵,旁边名显然是汉人侍从立刻为他翻译,问宋万:
,数骑匈奴人正从破虏燧东面长城回来,将马背上个身着红色革札甲汉卒重重扔到那白马胡将面前!
五人都盯着那个倒霉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张千人怔怔道:“东边,那是宋助吏巡视方向啊,他出门时,穿是什颜色甲?”
任弘手扶在烽燧墙面上,眼睛里,远处那抹被按倒在匈奴胡将面前红色,格外刺目:
“老宋,穿他最爱那套……漆红革甲!”
“王子很需要熟悉塞内情形官吏,问你可愿降胡?”
汉人译者补充道:“王子还说,若愿提供塞内虚实,为王子劝这座烽燧里人也投降,便许你百头牛羊!”
宋万不是个铁骨铮铮硬汉,只是个因为不识字,在边塞消磨多年,却连燧长都没当上,这辈子可以说事无成斗食小吏。
他犯过糊涂,对年轻任弘有些嫉妒,还被钱橐驼骗得团团转,在*阑案里,几乎没帮上什忙。
眼下,被匈奴人擒获,宋万害怕得不住颤抖,都不用匈奴人殴打逼迫,两腿软软就跪在胡酋马前。
……
很不幸,被胡骑逮住人正是宋万。
当匈奴犯塞时,他正带着两名新来燧卒巡视天田,去到疏勒河边熟悉地形,等望见广汉燧烽烟连忙转身逃,已经来不及。
在翻越长城时,两名燧卒被射死在长垣上,而他则被活捉回来。
宋万头上革胄已不翼而飞,花白发髻下是张惊恐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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