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般沙葱做法,是用盐渍做凉菜,下干饭而已,但悬泉置却与众不同。
苏延年对置啬夫徐奉德道:“过往官吏商贾都在传,说悬泉置吃食,全敦煌第,看此言非虚。”
“上吏过奖,不过是粗饭陋食。”
徐奉德年过五旬,走路瘸拐,他过去是个屯戍边塞燧长,在抵御匈奴扰边时受伤,这才被安排到悬泉置任啬夫,干就是十多年。
眼下被人夸奖,他嘴里谦逊,脸上却是红光满面,有些小得意。
登记传符,抄写诏令,将过客费用薄册归类,为置所内徒卒写信……这就是任弘日常工作,看似琐碎寻常小事,却也是汉帝国行政缩影。
他和悬泉置内其余36人样,都是帝国庞大躯体上颗小螺丝钉。
恰在此时,传舍里吃完饭苏延年、陈彭祖正好在置啬夫徐奉德陪同下,走出来。
任弘起身拱手:
“徐啬夫,二位上吏,饭食可还合口?”
下,则是部,部有候长。
候长之下,才是守着各个烽燧燧长,燧十人。
这便是敦煌郡候望系统,正是他们守望着帝国边疆,任何风吹草动都通过烽烟传递给屯戍部队。
般来说,屯戍兵是由内地戍卒担任,但候望兵,则多是敦煌本地籍贯。
吕多黍信不长,无非是天气转凉,要托人给他弟弟寄两件冬衣,另外告诉弟弟,家里切安好,自己每逢休沐就会去看看母亲,让弟弟好好服役,不要担心。
任弘知道,徐老头就是爱面子。
原本他们悬泉置在敦煌郡九个置所里,经常垫底,因为招待贵客不周,马匹多死亡,常受督邮批评,每次去郡里上计,都是徐奉德最丢人时候。
直到半年前,任弘从效谷县求学回来后,给他提不少新奇建议。
例如去县城找铁匠铸口“铁锅”,任弘又教夏丁卯炒制食
“寻常而已。”陈彭祖还是脸别人欠他钱样子。
苏延年却拆穿他:“陈尉史,说话要凭良心,方才那盘沙葱鸡子,几乎全是你吃,还赞不绝口,只抢到著!”
他指着陈彭祖唇上,大笑道:“瞧,你嘴上还沾着膏油呢!”
陈彭祖顿觉尴尬,顾不得体面,连忙用衣袖擦擦嘴上油花。
鸡子就是鸡蛋,市价3钱个,可不便宜。沙葱则是敦煌砂地上种常见野菜。
任弘三下五除二写好,抬头看吕多黍:“汝弟识字?”
“燧长会给他念。”
吕多黍自己都有些不确定:“应该会吧?”
……
事情完,吕多黍千恩万谢离去,任弘手腕也酸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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