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半晌,赵无恤才又问道:“孔子近来除编订《春秋》外,还在忙些什?”
之别,最初主要是血缘自然区分,非族类,其心必异,夏人周人和殷人、夷人,泾渭分明。为弥合这种族群天然割裂,周公制礼作乐后,在礼乐制度视角下,夷夏之辨凸显为文化差异。于是夏、周、殷,甚至东夷大部分,都被合拢为崭新“诸夏”,而贬称四境野蛮不开化同姓姬、姜、嬴为“夷狄”。儒家继承这种理念,贵夏贱夷,认为夷夏之间可以相互转化。夷狄只要接受华夏礼俗教化,也可以被纳入华夏体系里,这就是“以夏变夷”。
对待遍布九州蛮夷戎狄,光靠杀戮是解决不问题,不断征服、收纳、同化才是王道做法。这时候,儒生门就派得上用场,以道德礼仪教化蛮夷、移风易俗,使四夷战斗力弱化,民众也渐渐不再自视为蛮夷,向慕归化华夏。
在历史上,汉之所以能够比秦在统上取得更多成效,也有儒学传播功效,虽然后世对这个学派多有诟病,但在建立统国家上面,他们功不可没。宋明之后,南方不知多少羌、苗,慢慢自认为是汉人,甚至开始诗书传家,继续向更外围传播。
所以赵无恤会吸取秦汉教训,在学宫内,以律法、格物、礼乐为三大核心,作为官方学说三驾马车,同时让几个非官方学派加进来异论相搅。名法专心于构建秩序,格物鼓捣科学进步,至于儒家,不是喜欢有教无类?就把他们扔到边疆传播教化去好。
所以颜回在南方取得教化成果,就成教科书式榜样,赵无恤特地赐他同车而行,还邀请颜回去邺城讲学,将他在楚地传播中原文化经验宣传出去。
颜回谦逊地推辞再三,最后还是答应,不过又感慨地长叹声说:“其实在学问上,夫子胜过回无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善于循序渐进地诱导学生,用典籍来丰富知识,用礼仪来规范言行,使想停止学习都不可能。二十年来,已经竭尽才力,也好像也有所建树,但抬头,才发现夫子学问依然高立在面前。也想追赶上去,但是不可能追得上……”
颜回此言,倒是有暗示赵无恤,与其让他去讲学,还不如请孔子复出……
“子渊比孤更清楚孔子性情,寡人毁他周礼秩序,不鸣鼓而攻之便不错,让他为赵所用?只怕不可能。”
若非脾气犟如老牛,孔子也不会流亡在外二十多年,仍不愿复归鲁国。
颜回也清楚,蔚然叹,不复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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