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轱辘缓缓滚动,赵无恤上车后侍候在车右位置上,赵鞅斜目望去,只见无恤白色深衣已经脏大片,他长相早熟,所以面容比起大半年前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晒得黑些,也多几分坚忍和成熟。
“晃眼,你很快就要虚岁十六,英武精悍之气更胜往日。”
父子二人路上有句没句地说着话,过去半年发生在宋国曹国事情赵鞅通过简牍往来已经比较清楚,他感兴趣是甄之战经过。
“夺邑之战取巧,但廪丘齐军战力不俗,你竟然能以五百之众击溃三倍之敌,甚至还能俘虏近六百余人,着实不易,究竟是用什法子?两个月就将半数新募之卒打造成支强军。”
赵无恤谦逊地回答道:“好让父亲知晓,两个齐兵可以轻松对付三个新募武卒,因为彼辈邦国富足,装备不差,且擅长技击,还
人乘车过来,上面主人还在不停踮起脚拭车而望。见到赵鞅后,那位身穿白底黑玄鸟纹服饰,戴玄冠少年君子面色喜,便从车上跃而下,两步并作三步,在赵鞅戎车前下拜。
他声音有些哽咽:“不孝子无恤拜见父亲!”
赵鞅望着地上不顾道路泥泞,毫不犹豫地稽首下拜少年,心中百感交集。
时间已经接近六月下旬,距离赵无恤作为小行人离开新绛已经过去大半年,期间出现巨大变故。赵鞅面对五卿致联合驱逐无恤,竟然无力与之对抗,只能打碎牙和血吞。如今范鞅大病,知伯隐忍,将不少政事分予中军佐赵鞅处理,他也渐渐开始扭转劣势,获取不少权力。
赵鞅同时开始积极为在外庶子谋划,试图再次通过公议让他归来,但五卿,尤其是死儿子范吉射对赵无恤已经生出忌惮之心和恨意,在这件事上与赵鞅意见相左,几次公议都以争吵而告终。
不过叫他安心是,赵无恤也并未坐等,他渐渐在宋国有立足之地,并在晋国攻卫大势中夺取甄邑,间接帮晋军大忙。看得出此子并未因为被逐而灰心,而是在奋发直上,这让赵鞅比起在国内时,更加觉得此子不俗,只是连赵鞅也有点摸不透,看不懂他未来道路会怎走。
赵鞅心中暗暗想道:“《泰卦》云,无平不陂,无往不复,艰贞无咎,勿恤其孚,于食有福,诚载斯名。”
无恤之名,暗示着凡事都有反复波折,这并非赵鞅取名字,却仿佛个预言,此子在过去两年里大起大伏,竟然颇合此意。
“起来罢,蹬车与同行。”赵鞅心情复杂,有激动也有遗憾,出口却是轻淡无比。
“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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