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武目光斜瞥他道:“汝空有庶民小勇,却没有学到真正大勇。上战场,你若是还头发蓬乱、髻毛突出、缨冠低垂,着短后之衣,瞋目而语难,相击于前。纵然上能斩断脖颈,下能剖裂肝肺,这也就是匹夫之勇,跟斗鸡没有什不同,旦命尽气绝,对于国事就什用处也没有,学兵法,能勇以率众,则其勇胜于匹夫之勇也!”
渐渐地,孙子和专伯鱼身份回归到夫子和小徒,夫差也松口气,孙武只是拿出对付军中刺头相激手段,再举说服之,伯鱼日后必定俯首帖耳地听话。
然而,夫差也发现,从始至终,孙武回避专伯鱼问题。
这其中缘由,夫差是清楚。
孙武在得到吴王阖庐重用,操练吴军后,出手便是扰楚疲楚游击战术。
少,下不多地打完之后,孙武方才说道:“伯鱼,你为何不喜欢学兵法?”
专伯鱼方才声不哼,这会傲然抬头道:“以伯鱼之勇,敌方被甲十人,仍不能挡持剑击,既然如此,何必再学这繁杂花花架子!”
孙武不以为然,他背着手冷笑:“勇?此乃匹夫之勇,敌人者也。”
伯鱼怒视孙武:“父为大王刺杀王僚,夺取王位时,孙子还在山中隐居,依着孙子之言,此亦是匹夫之勇乎?”
这位虎士碍于夫差在场,不敢起身,只能抬着头双目瞪圆。吴人好用剑,轻死易发,若是换个人,专伯鱼恐怕早已拔出腰间鱼肠剑与他决死。
随后更是出神来之笔,用区区三万吴军在淮河舍舟登陆,千里奔袭楚国腹地,柏举之战击溃楚国两千乘战车,十万大军。吴军五战破郢,烧高府之粟,破九龙之钟,鞭楚平王之墓,舍章华之宫,何其伟哉!
却听孙子继续道:“昔日专子剑摩万乘,刺王僚,为大王立下大功,当然是为大勇;可你只见其不见其二,专子刺杀,也是用兵法。”
“还用上兵法?”
专伯鱼面色顿时呆滞住,见孙武拿亡父绝命之作来打比方,不知不觉间却是听进去。
孙武双手并用,为拳,为掌,向夫差和伯鱼展示玄妙虚实之道:“善于调动敌军人,向敌军展示种或真或假军情,敌军必然据此判断而跟从;给予敌军点实际利益作为诱饵,敌军必然趋利而来,从而听调动。凡欲杀人者,必先求其所好,专子当年专程去太湖学炙鱼,而大王也示之以虚,设宴待之,再击之以实,这不是兵法,还是什?”
专伯鱼拍蓬头脑袋恍然大悟:“竟然还有这种缘由,伯鱼却是从未想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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