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潜藏在二鞅巨大身影下,悄无声息地舒展着自己根须,不出手则已,出手便让羊舌、祁氏灭族,让知氏分到杯羹。之后,他又投靠晋顷公和现任国君,默默拉拢范氏小宗士夷皋,与上大夫梁婴父结党,在范、赵两极之间建立起自己班底……
到现在,知氏已经是晋国三大势力之,无人再敢小觑!
但老子又说过,弱能化为强,强亦会化为弱,鱼不可脱於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知氏现在依然比不上范、中行、赵,所以仍然需要守弱,低调,而不是锋芒毕露,随意树敌。
所以,知跞才对自己小孙子知瑶破狄邑,又大肆宣扬做法感到不妥。他知道,这个孙子很有天分,极受族中众人宠爱,他拥有五种全能才干,无论放在何处,发出光芒都能刺得旁人睁不开眼。
阿瑶立此奇功,为知氏开辟疆土,您为何不喜?”
当着孙子面,知跞也不再讳忌莫深,他扶着车栏叹息道:“二十多年前,余与大夫籍谈出使成周,参加周景王后葬礼,当时与守藏室史官老子有过段闲谈。”
“老子言,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此弱可以胜强,柔可以胜刚之道也!”
知宵眨眨眼睛,觉得祖父之言高深莫测,没听懂,若聪慧弟弟知瑶在,定能明白究竟是何意思。
知跞心中却有番自己思量,比起其他诸卿,知氏起家较晚,最初是从中行氏中分出小宗。第位宗主为知庄子,晋成公宠臣,位列下卿;第二代是知武子,在他为卿期间,知氏终于登顶晋国执政,家族达到鼎盛。
但是盛极而衰,随后,知氏连续两代家主都在壮年夭折,到知跞父亲,下军佐知悼子早逝时,知跞才刚刚行冠。
当时,晋平公还有意安排自己亲信进入六卿行列,取代知氏,遭到强势武人中行吴反对而作罢。知跞这才得以继承父职,家族逃过衰亡破败危机。
知氏虽然勉力在晋国保住个卿席位,但长期在末座徘徊,对于国家大计自是无力左右。非但如此,还要时时担心着家族卿位被拿掉,是为六卿中最弱者。故,老聃那段关于上善若水,守弱胜强话,让知跞感触颇深。
在这之后,他开始以此作为自己处事原则。
三十多年,知跞地位天天变高,却很少主动站到舞台前方。特别是魏舒、范鞅执政这十多年中,六卿家族矛盾与冲突事件不断,先是魏舒与范鞅明争暗斗,再是赵鞅对范鞅权力强力冲击,闹得沸沸扬扬,但这里面几乎都看不到知跞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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