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孟谈很喜欢这游戏,只行棋不投箸,摆脱围棋、六博中还用筛子决定步数,侥幸取胜因素。每个行动,都是出于自己智慧考虑,那种操纵全局感觉,让他很是着迷。
仿佛城濮、邲、鄢陵烽火狼烟浮现眼前,山河将卒俱为之棋子!
然而这次对手,却比他要高明。
赵无恤也是个臭棋篓子,每次回到老家,就被爷爷拉在院子里下棋。虽然放在前世技术不算出众,但虐下自学成才张孟谈,还是可以。
很快,红子慢慢减少,黑子开始攻入张孟谈中军。
……
因为后世耳渲目染,赵无恤对千里之外秦国,向怀有极大警惕,今日乍听闻,如同惊雷。
不过,想想也就坦然,嬴秦嬴赵,五百年前本是家人,有骑马传统。
秦非子,正是为周孝王养马放牧起家,因为养牲畜“马大藩息”,成为天子附庸,还时不时被宗周贵族嘲笑为“东夷牧犊儿”。到第代西陲大夫秦仲时,在西犬丘(甘肃天水,礼县带)那种半牧半耕环境下立国,能想到运用骑兵,实属正常。
但秦人似乎没把骑兵科技树继续点下去,在驱逐群戎,夺取宗周岐阳故地后,他们逐渐东迁。受文化更先进周遗民影响,慢慢沾染中原礼乐兵制,在军中推广车战之法。
眼看胜券在握,赵无恤也吁口气,指着对面九宫格里三种棋子介绍道:“宰(相),谋士之臣也,可谋划中军,纵观全局。事急之时,也可辅佐保卫将帅,譬如昔日鄢陵之战,楚军中有伯州犁,晋军中有苗贲皇。”
张孟谈额头微微出汗,卿乃至于国之宰臣,是他梦寐以求身份,但此时顾不得多想,他已经败局已定。
看着自己红色“士”也被对方黑车冲垮,他苦笑道:“士,虎贲也,持短兵保卫将帅,是中军最后道防线。譬如鄢陵之战时,夹晋厉公而行公族之士,以及栾针之辈,或是楚王左右二广之士。”
到这时,魏驹渐渐看出门道来,眼睛开始入神,心理自然是站在张孟谈这边
无论是韩原之战、崤之战,还是三年前救楚之役,秦军都是以车兵为主力。
而且,在赵无恤所知典史里,这时代秦人战斗力,似乎和后世那个横扫六合黑色帝国完全对不上号。春秋时历次战争,秦人经常被晋国吊打,在战场上豕突狼奔……
恍然间,俩人车、马、射、兵卒,已经越过大河之界,深入到对方军阵中。
所谓大河,也就是后世黄河。
晋楚百年争霸,三次大决战,都是在黄河南岸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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