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成巫描述,这些弱势小宗常年租种大宗土地,每年都要上交半收成作为地租。农闲时,还要为大宗修缮庄园、整治沟渠,乃至充当没有人身自由奴仆族兵,苦不堪言。而其中不屈服大宗权势,想另谋出路人,就会像成巫样,被逐出宗族,失去身份,甚至连父母坟都会被强迁走。
无恤听罢然,春秋,果然还是个宗法社会啊。
他细细观察,发现这里土屋很简陋,有缺半边墙,有只盖着茅草。时间已经入冬,天气变得寒冷,到冬至、腊月,在没有炭火和炕情况下,定是冰冷异常。据成巫说,每年都会冻死几个人,而成氏大宗却对此置若罔闻,只是不断催促他们去帮忙修缮富丽堂皇庄园……
成氏四里人多势众,而且土地也最为肥沃,占据整个乡最好水源,但财富却完全集中于成翁系庄园内。而普通里民大多面有菜色,敝衣绳履,无裳无褐。孩子们脏兮兮,衣不蔽体,穿鞋都没几个,吃甚
成翁是见过世面人,他心里想着你赵氏不也经常在燕飨上公然使用诸侯礼乐,老夫又不是没见过,谁跟谁比僭越?但口中却只能唯唯诺诺。
赵无恤淡淡笑,没有深究,继续向前走去。
接着又经过片开阔练武场地,就着月光和火把望去,至少能容百人。地面上还铺层细沙,边缘立有箭靶,墙边靠着些来不及藏好戈矛,想必成氏族人经常在此操练。
无恤又停下来,指着靶场道:“好地方,比那乡寺前打谷场气派多,成翁,你成氏族兵都可以凑足满编旅吧?之前可是把桑里大桑树荫都站得满满当当!真是羡煞小子也。”
成翁哑然,心想家青壮男丁也不过五百余,哪里养得起旅家兵,君子无恤今天是专程来找茬吧。
像这样,每到处,赵无恤都停下点评番,其意思无非是成氏无论是居所、奴役庶子人数、以及族兵武器,都超过赵氏家法规定……
次两次,老成翁还能支支吾吾地应付过去,反复几次之后,他便冷汗直冒,无话可说。
这君子无恤,究竟存什心思?
沿着庄园石子路走半里后,便进入普通闾左民居,脚下也变为泥泞土路,这里居住着甕牖绳枢之子,以及甿隶野人。
所谓成氏四里,其实没有什间隔,本来就是成氏聚族而居形成。但正如嫡、庶有别,成氏繁衍数百年,虽然名为同族,实际上却有远近亲疏之分。很多贫困族人,如曾经成巫,实际上地位与隶臣妾差不多,也被强迁到闾左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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