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夫看眼后面露诧异:“且慢,这信没有封缄,不是公文。”
这时代信函,是由两块木片组成,下牍用来书写文字,上牍则是空白,将下牍内容遮盖起来。再用名为“缄”菅草、蒲草制作细绳,将上下两牍牢牢捆起来,合在块,便是封信。
若是官方文书,为防止人偷拆,还会“封缄”,也就是在绳子打结地方糊上层特制红色封泥,再盖上官吏印章。
莫非是私信?但按理说,除前线士兵寄回来信件外,秦国邮政,是不接收私人信件。
他身雪水、泥巴,将黑夫新衣都弄脏,黑夫无奈地举起手道:“先坐下再说。”
季婴也不讲究,将背上背篓放下,屁股坐到阶上,将满是雪、泥鞋履脱,抱怨道:“黑夫……亭长,都已在此做快个月邮人,腿都快跑断!这真是个苦差事啊!”
“今天走几个里?”黑夫扔给他块布,笑着问道。
“三个,还都不顺路,得从东跑到西,再从西跑到南,而后再绕回北边来……”
季婴抱怨不已,还对着厨房大声喊道:“蒲丈,帮烧点水!脚快冻掉!”
上其外貌特征,所犯何事,连画像都欠奉,想要靠这些信息抓对人,还真有点困难。黑夫瞧瞧,发现外面那个“茅”,确不是通缉令上杀人盗贼,抓也无甚功劳。
黑夫半刻就翻完文书尺牍,正欲和利咸再攀谈两句,他对此人既有能力,又有家世,却沦落到做亭卒缘由很是好奇……
不料此时,外面却响起阵喧哗声。
“回来!”
人未至,声先到,黑夫抬起头,和旁百无聊赖把玩剑柄东门豹对视眼。
得到蒲丈回应后,季婴打开他背篓,这就是大秦邮递员标准装备,背篓上还盖着布,里面信都写在木牍上,点雨水进去就花。
“咦!?不是已将乡上发往那三个里文书都送到?怎还剩着封?”
季婴说着,从里面拿出封“信”。
“怕是你又给忘罢。”东门豹嘲笑起季婴来,这个月里,季婴已经弄错过两次,幸好最后都按时送达,不然有他好果子吃。
“绝没有!今日确是送完!”季婴极力争辩。
不用问,听就知道是季婴那厮回来……
……
等他们三人走出厅堂时,却见有个裹着厚实冬衣,鞋履满是雪、泥瘦小子步入后院,正是季婴。
季婴都来不及放下背上背篓,看见黑夫,便大笑着过来,和他来个满怀抱。
“黑夫兄弟,你可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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