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伯兄拿着钱回来后,修整修整院墙门扉?”
黑夫又皱眉。
惊则满不在乎地说道:“仲兄,伯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觉得不必花钱,文都不舍得花,那些你让他带回来钱啊,都放在母亲那呢。说是要给你建新宅用,到时候还怕钱不够,哪还敢用在修缮老宅上。
上理他,而是在不停跟里中乡亲打招呼。
想他个多月前离开这里去服役时,谁愿意多问他句?而现在,不管男女老幼,但凡路上遇到,都要拦着寒暄番,态度亲热。甚至连昔日高傲里吏田典、伍老,遇到他,都会殷切热情地邀他去家里坐坐……
黑夫少不得个个回应,母亲曾和他说过,在里闾生活中,最重要就是邻里和睦,千万不要让邻居们觉得你狂妄、看不起人。乡里百姓都很朴实,但也小鸡肚肠,越小地方,越是如此。
他家在夕阳里尽头,所以黑夫路穿过四五十户人家门前,便打三四十声招呼,婉拒无数或真或假邀请,好不容易才挪到自家宅前。
来到这里,黑夫回家感觉更浓。
黑夫家是标准公士宅基地,比普通士伍家大点,却又不如里正、田典家远矣,但宅外空地也没有浪费,种着二十来株桑树,只是桑叶早已落光,只剩下光秃秃枝干。
在春天时,这些桑树可是他们母亲心头肉,每逢那时候啊,老人家就要与儿媳轮流起夜,为疯长蚕儿添加桑叶。于是整个晚上,屋宅内都是蚕吃桑叶沙沙声,宛如和风细雨……母亲总不让三个儿子做这活,嫌他们笨手笨脚,伺候不好春蚕,其实黑夫知道,那是心疼他们。
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可惜孟子终究太理想,生丝和织出来帛布,穷人可不舍得自己穿,宁可拿去集市卖掉,甚至直接作为钱用,换取更加实用农具、盐巴。在黑夫记忆里,母亲也五十多岁,这辈子不知道织出多少匹布,身上却从未穿过丝帛。
到夏天,这小片桑树又成弟弟惊,还有那对侄儿侄女天下,他会天带着两个小屁孩来转悠三四次,把所有枝头地上桑葚都捡走,可不能便宜斑鸠和邻居。红得发紫葚子酸甜可口,是里民们难得零食,若遇上荒年,甚至是家人充饥指望。
绕过光秃秃桑树,来到院墙外,却见这墙越六七尺高,露着和有稻草黄泥在外,没涂墙灰。木门低矮,也不知多少年没整修过,风吹雨打,崩裂出不少细缝,漆也掉大半,于是黑块、白块,成张大花脸,看上去很不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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