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姬宁昨日被蛇妖安排着在驭妖台外客栈里住晚,今日还没到正午,卢瑾炎便扛着两坛子酒来找她。
阿纪看看桌上酒,笑道:“要喝这坛,什都白打算,撤,给拿茶来。”
姬宁也小声地插句话:“也喝茶……”
“你们国师府人什德行知道,不强迫你喝酒。”卢瑾炎边嘀咕着,边从旁边拿来两个粗陶大碗,给阿纪和姬宁人倒上碗粗茶,“但你个妖怪,不喜欢吃肉喝酒,倒喜欢喝茶?你怕不是跟着哪个清心寡欲驭妖师修行法术吧?”
阿纪笑着端起茶碗:“还就是跟驭妖师修法术。”
“错便错。”
他声音和身影逐渐消隐在片风雪之中。
…………
死里逃生之后,阿纪理智上认为自己应该马上离开北境,带着姬宁南下,到时候寻个安稳时机把姬宁赶走,她还是能继续在人世中求她自己安宁。
但很奇怪,昨日见过那鲛人之后,阿纪却还想再见他面……虽然,上次见面,他就把她打得吐血。
“变幻之术可变容貌,却变不体内血脉之气,长意,你今日到这里来,不就是想确认下湖里人还在不在吗?”
三月里,遥远南方已是春花遍地,而北境依旧寒冷难耐。
月夜之下,湖上坚冰未化,萧索长风中,唯有个黑袍人如墨般点在片孤寂缟素里。
他静静负手立着,若不是长风带动他衣袂与银发,恍惚间会让人以为他已被这寒冷冻为块坚石。
山河不语,他亦是沉静,直到头顶明月将沉,他方才微微动唇角:“有人说你会说话,还有和你相似名字,还说错。”他顿顿,垂下眉目,看着脚下冰面,“当然错。”
卢瑾炎声嗤笑:“你骗谁呢,你个狐
那个鲛人很危险,她不该靠近他,但是……
阿纪脑中忽然回忆起昨日他离去背影。他离开时,所有人都在庆幸自己死里逃生,而他却像背对着所有生机希望,独自走向死般孤寂。
阿纪觉得……他很可怜。
“哎!阿纪,问你呢!”桌子对面卢瑾炎拿着酒坛“笃”地往桌上放,“之后你怎打算啊?”
阿纪这才回神。
从六年前他决定留在北境开始,就错。
甚至更早,在驭妖谷遇见纪云禾时,在十方阵中随她同跃入深渊之时,就错。更甚者……他当初在那滔天巨浪中,根本就不该去救个人类,个封号为顺德公主。
这场人世纠纷,本该与他毫无干系。
但是……
他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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