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意伏在书案之上,默片刻,握着笔手微微攥紧,他深吸口气,继而松开拳头:“这多年,你对寒霜毒性有所研究,虽无破解之法,但亦可缓解症状,你可愿南行……”
“便是来与你说此事。”空明道,“欲南行,即刻启程,哪怕能解个孩子苦痛,也好过在这里空坐。”
长意点点头:“嗯,守在北境,你带百人南下,救人之时,警惕朝廷之人。”
空明点头,转身离开前,身形微微顿,他看着书桌后长意,在长意身后,是驭妖台主殿颜色深沉屏风,他身墨衣几乎要融入其中,唯有那银发与苍白脸色很是突出。
“你也歇歇吧。”空明终于道,“而今再如何惩罚自己,也无济于事。”
驭妖师又降北境,更增添不少麻烦事。
今日又有地牢看守来报,说林昊青逃,当时天刚擦亮,长意揉揉眉心,摆手让来人下去。
空明正巧来书房,看见疲惫得脸苍白长意,张张口,本想问他几日没睡觉,但又想想,自己心里也明白。打从他把纪云禾封入湖底那日起,他就没有闭过眼。
这个鲛人刻也不敢让自己停下来。
“林昊青跑,你打算怎办?”空明最后开口,问却是这句。
空明离去后,空荡荡大殿里,长意独坐主位之上,笔尖在纸上顿住,不会儿便晕染大片墨迹。
惩罚自己,也无济于事……
他哪里是在惩罚自己,他明明只是不敢停下来。
在他漫长生当中,纪云禾出现时间那短,而他与纪云禾遇见时间,更是短暂,但就是那奇怪,如此长生命跨度,对比如此短刹那相逢,她耀眼光芒却盖过他过去人生。以至
“抓回来。”
“嗯,还有事。”空明走上前,将封信摆在长意书桌之上,他肃容道,“京师那个公主约莫是真疯。”他顿顿,声色透凉,“见北伐驭妖师阵前倒戈,降北境,她竟当真命人在几条主要河流源头投放大量寒霜之毒。”
此言出,长意微微闭闭眼,复而才转头看空明,双蓝瞳此时因血丝遍布,几乎成紫色。眼下黑影厚重,让他看起来像是入魔般,有几分可怕。
“情况如何?”
空明和尚摇头:“很不好。河水带着寒霜之毒路而行,沿河有不少毫不知情百姓饮水,寒霜对普通人无害,却令不少有双脉之体幼儿中毒,不幸中万幸是,江河之水滔滔不绝,令寒霜之毒毒性稀释不少,未致人死亡,却……也害他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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