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
纪云禾满心以为，她渴求自由近在眼前
，那时曲调在她心中回响时，只觉畅快。
而此时，曲调在耳边回荡，纪云禾听着，却莫名觉得悲壮。
他失去尾巴，被囚在牢中，但他依旧在赞颂自由。
顺德公主让他唱歌给她听，纪云禾却知道，长意不是唱给顺德公主听，他在唱给纪云禾听。
纪云禾闭上眼睛，不看这满室难堪，不理这心头野草般疯长苍凉与悲愤。她只是安静地，好好地将这首歌听完。
顺德公主言语，便是这样告诉纪云禾。
长意是她玩物，而其他人，便都是她奴仆。
可打，可杀，可割舌，可剜目。
万里山河是她，天下苍生也是她。
牢中，在短暂沉寂之后，鲛人歌声倏尔传出来。歌声悠扬，醉人醉心。
，林昊青时隔多年才恍然发现，她肩膀其实很单薄，如同寻常女子
样，纤细、瘦弱，宛如对蝴蝶翅膀……
可这只蝴蝶总是昂首告诉他，她要飞过沧海，于是他便将她当作扶摇而上大鹏，却忘她本来纤弱，她无能为力，她无可奈何。
而这些这
多年未曾在纪云禾身上见过情绪，此时却因为个鲛人，终于显露分毫。
仅仅是怜惜鲛人那微不足道尊严吗？
思及纪云禾这段时日对鲛人所作所为，林昊青不由得握紧手上赤尾鞭，转头去看牢中长意。
歌唱罢，满室沉寂。
似乎连人呼吸都已经消失。地牢之中污浊、杀伐，好像尽数被洗涤干净。
时间仿佛在这瞬间静止，连顺德公主也没有打破。
直到长意向前迈
纪云禾在听到这歌时，却倏尔愣住。
这首歌……她听过。
只听过次，便难以忘怀。且怎可能忘怀，这样曲调与歌声，本就不该属于这个人世。
这歌声霎时间便将纪云禾带回过去。在那残破十方阵中，纪云禾假扮无常圣者，度化青羽鸾鸟附妖，在附妖翩翩起舞，化成九重天上飞灰之时，长意和着她舞，唱这首歌。
在纪云禾拉着长意同跳入那水潭中后，纪云禾问过长意，她问他唱是什，长意告诉过她，这是他们鲛人歌，是在……赞颂自由。
纪云禾对这鲛人……
“放她走，你要听
说什，”长意看着顺德公主，再次开口，“说。”
“嗯，声音悦耳。”顺德公主眯眼看着长意，像是十分享受，“都道鲛人歌声乃是天下绝。”顺德公主道，“便为本宫，唱首歌吧。”
此言出，跪在地上纪云禾倏尔五指收紧。
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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