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年那时六七岁,昏死之中被人当成死人装入棺材里埋起来。
他醒来之后,应该是在夜里敲打棺材,惊动不远处歪脖子柳树下坟墓中性灵,也就是“岑伯”。
岑伯将他从坟墓中救出来,并且指点他去镇上居住。
苏云双眼已盲,根本不知道跟自己说话不是人,更不知道自己所居住天门镇,只有他个活人!
苏云微微怔。
裘水镜道:“意思是,你双目失明之后,发生什事?”
少年继续前行,走出天门镇,道:“也不知道发生什事。只记得当时睡觉,睡醒之后便发现自己被关在个狭小房子里,就拼命敲。是岑伯打开房门,把放出来。”
“岑伯?”
“就是住在柳树下岑伯。”
点头,连忙道:“先生,那些宝贝儿……”
裘水镜哭笑不得。
苏云那些“宝贝儿”其实是贫民陪葬品,文不值。
裘水镜是个脾气古怪人,有着自己原则,他直认为知识是有价格,自己可以教苏云如何治疗“眼疾”,但苏云定要有付出,不能白给。
——当然,他教给苏云东西,远不止枚五铢钱。之所以定要收枚钱,正是他原则作祟。
苏云抬手指去,裘水镜又看到那株歪脖子柳树,柳树下没有人,也没有房屋,只有座荒坟。
“岑伯就住在家旁边,是个古怪人,不喜欢与人说话。他告诉,家被毁,让搬到镇里去住。于是就住到镇里,镇里叔伯都很照顾……”
裘水镜听到这里,四下张望:“你原来家在哪儿?”
苏云抬手指,裘水镜顺着他指方向看去,只看到个小小坟墓,口已经腐烂破败小棺材。
裘水镜沉默下来。
他也是因为这种脾性,所以才在东都混不下去,只得辞官离开那个是非地。
“先生稍候。”
苏云连忙道:“去寻野狐先生借枚钱。”
裘水镜哈哈大笑,笑声震散天门镇阴霾,让阳光照落下来,恰恰照在苏云宅院上:“随你起去,传授你之后,便回朔方。”
苏云在前面带路,裘水镜又看到黄钟浮现出来,不断旋转计时,心中微动,道:“苏云,你是怎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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