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政宗曾经带他观赏过幅浮世绘,画面上是披着甲胄武士,面前插着长刀,显然是将要奔赴战场,但武士却在弹奏张琵琶,弹得非常投入。橘政宗说稚生你想明白?为什个将要奔赴战场人能沉浸在音乐中呢?分明他连下刻生死都不清楚。源稚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橘政宗说,这是因为他已经想明白,连生死都已经放下,这时他心里海阔天空。个心里海阔天空人,当然能欣赏琵琶之美。
源稚生心里海阔天空,所有事情,在他跟昂热见完面之后都想明白。
海阔天空时候,很多事都能那轻那自然地涌起在心头。他想起那年他花
菌,堆满乱七八糟废弃设备,没有人愿意接近那里,那里就变成他和弟弟秘密基地。在那里他们俩是自由,想怎玩就怎玩,玩累就从那大堆体育课用垫子里抽出张最干净来,躺在垫子上开始幻想将来事。那时候源稚生还幻想着权力地位和时尚生活,源稚女无所谓.他会跟哥哥去任何地方,哥哥愿意去地方定是好。
满是铁锈门跟当年样只是虚挂着锁,推开门后沿着台阶逐级而下,越转越深。开始墙壁上还刷着白垩,后来只剩下原色水泥墙面。
源稚生忽然明白为什极乐馆下方会有那森严可怖地下室,那是赌客和赌场交易地方,每间小屋里都埋藏着欲望和龌龊不堪秘密,极乐馆地下室里水泥色楼梯就跟这间体育馆里样。
这多年过去,源稚女并没有真长大,他记忆、他怨恨、他孤单,都停留在原来地方。
推开咿咿呀呀门,他回到这间废弃器械储藏室,欢迎他女孩们默默地站在通道两侧,穿着华美戏服,眉目生春。
《鸣神》中云中绝间姬、《源氏物语》中藤壶和浮舟、《助六由缘江户樱》中扬卷、《笼钓瓶花街醉醒》中八桥……都是盛妆美人,如此青春靓丽。
源稚生和这些注塑尸体擦肩而过,来到储藏室中心。那里放置着口沉重铸铁浴缸,浴缸里盛满注塑用化学药剂,气味浓重刺鼻。源稚生拄着蜘蛛切在浴缸前坐下,默默地等待着弟弟归来。
风间琉璃用“梦貘”把他带入这个梦境,就是要把梦境作为舞台,多年来他直滞留在这个梦里,等着源稚生归来。
风间琉璃布下个杀局,他自己可能埋伏在任何地方。他现身那刻,杀局就开始。
但源稚生并不紧张,他静静地坐在那里,面如止水,倒像是段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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