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就是个要死人天啊!”
“难怪是杀头罪,你私下调动人能把国给打下来。”老囚犯得意洋洋报复。
两人起笑起来,看起来对于彼此要被杀头这个事情倒有几分欢悦。
“其实觉得还算运气。”老囚犯说。
“你是说没判磔刑算运气?”
“不是,”老囚犯说,“反正没家人,死就死,没什牵挂,这就是运气。早知道造它两百万金铢票子出来,也还是砍头吧?”
算有点人缘。又过阵子,息衍又发觉他隔壁那个老囚犯双陆下得不错,可惜石墙隔着两个人从来不能见面,于是各自弄差不多四方石子儿做骰子,在地上画双陆棋盘,靠着敲墙来下棋,个晚上能有三四把输赢。
“说起来老东西你是犯什事儿?”息衍捏着手心里两枚石子儿,捶捶墙壁。
“假造金票,是杀头罪。”对面老囚犯倒也不很沮丧,答得很是坦然。
“假造多少?”
“也就二十万金铢。”
“你倒也想得开。”息衍笑。
“这年头四处都打仗,看这南淮也安静不多久。打起仗来,谁敢说自己就能活命?犯王法不犯王法,刀砍过来都是人头落地。这就是乱世啊,个个都是身不由己,个个都是图口饭吃,跟讨活路狗差不多。就是运气差点儿。”老囚犯叹口气。
息衍沉默会儿,默默地看向墙壁上唯窗,冷雨从窗外泼洒进来,外面片漆黑。
“别扯这个,盘面大好,这把可要赢你,快投快投。”老囚犯迭声地催促。
息衍刚回过神来,就听见令人牙酸声音。死牢大门生锈铁轴缓缓转动,打开。火把光照在阴湿地面上,两条影子投射得极长。囚犯们忽然安静,呼吸声都轻微起来。死囚是不能放风,大门只在送食水和杀人时候打开,听到铁轴转动声音,就像催命,只不知道轮到谁死。现在是深夜,狱卒断然不会好心地给囚犯们送点吃喝,那是杀人?这样恶劣天气,刽子手愿意杀人?
息衍愣下,笑出声来:“难怪是杀头罪,你假造金票可以买半条紫梁大街。”
“那您是犯什事儿?您可是南淮城大名鼎鼎息将军,能沦落到这里来,犯事儿不会小。”老囚犯反问,他们这些人都比息衍关得久,跟外面不通消息。
息衍抓抓头:“说起来被抓到把柄事儿也就是私下里调动军队。”
“调动军队?调动多少人呐?”老囚犯追着不放。
“也就三四万人。”息衍学他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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