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说话,只将目光转过,仰视着身边那面两丈高大旗,“穆如”两个大字正猎猎而舞。
“可是你今天,难道不也是要打场明知不能取胜却不能退后战
。
“不,不为天下,”他握紧拳头,“只为父亲,家族。”
“所以上万人就将死去,只为荣耀?”
“只为荣耀……”他转头望着她,眼中映着天际绯红,“这还不够吗?你终究是女子,不懂得男人。”
“可是当年那耻辱,并不是他们。而那将属于胜利者荣耀,也与战死者无关。”女子声音颤抖着。
他却忽然大笑起来:“是,无数人死去,死法各不相同,有从来不会被人记住,也不知为什而死;但有些人,他们永远是为胜利而死去,在战斗中死去。家族每个男子,都是这样死去,穆如家人可以这样做,其他人为什不行?”
“他们跟随你,是相信你能带他们取得胜利,因为你在天启城下战成名,因为你家族那几乎战不无胜神话……但穆如世家当年铁骑已不复存在,而且……穆如家输掉唯仗,就是败在牧云栾手中……”
“那是因为当年父亲和叔父们没有从北陆带回他们铁骑。”穆如寒江道,“他们刚把反叛瀚北八部杀得溃不成军,牧云栾就借这个机会起兵。北陆战事未平,穆如铁骑无法抽身,父亲和叔父们只好仅带数十骑横越近万里来到西南宛州。那时宛州已尽入牧云栾之手,王军已连败数役,士气全无,父叔只分到数万匆匆征召老弱新兵,手下又都是遇敌胆怯、心内斗东陆文将们。输那仗,是父亲至死都无法舒吐屈气。”
穆如寒江长吸口气,远望天际,记忆又回到少年时岁月,切宛如冰刀刻入骨间。“在被流放殇州时,每个夜晚,父亲在冰上刻出宛州地图,默默指划……他还在不甘于那仗。可他那时只有几万老弱啊,纵然是战神也不可能取胜。”他叹息着,“只有四十岁,他鬓发就已经白。叔父们常在饮酒后不服气地大骂,说假如当时有穆如铁骑在,哪怕只有半,也可以踏平宛州。可父亲总是摆摆手让他们不要说,他不想再听到‘穆如铁骑’这四个字,他心太痛,二十年心血,日夜磨练,以为打造支可以纵横天下铁军,却不是被毁在战场上。”
穆如寒江怆然地笑着:“原来人再刚强,军再悍勇,总是不如时运轻轻地拨弄。他不信命,却偏偏命运要这样磨折他,给他明知不可能取胜却不能退后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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