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
席酒残，狼籍碗菜间落着些小黄花，好胜肃杀。
风雪里，人去庙空，只有
三百多张满是推演计算笔迹
稿纸，十七张星图，就在烟雪雨雾里，就在剑意痕迹里。
他们以此对弈，对谈，对战。
如果能直这样持续下去，自然很好，但事实上这并不可能。
落雪尽碎，落雨尽化，石桥表面碎成蛛网，桥下洛水覆上万片鳞。
陈长生和徐有容都走到
各自道路尽头。
看着烟雪里少女明亮身影，陈长生就有这种感觉。
他甚至觉得自己仿佛回到周园，正在草原雪庙里与那名少女谈话。
淋漓尽致。
酣畅。
愉快。
停地计算推演，慧剑不停地斩出，提前将那记可怕大光明剑抵挡于那道线后面。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用多少剑，他只知道自己并没能学会天上人间所有剑法，撑得很是辛苦，当初在浔阳城时只能使用数次燃剑，今天已经至少使用数十次，燃烧雪原提供真元数量早已耗尽，此时完全是靠幽府外那片湖在支撑。
但他并不担心，因为事实证明他这七天时间准备是有用处，徐有容出乎意料地学会大光明剑，那道神圣庄严、仿佛沧海又仿佛露珠剑招，始终还没能突破奈何桥中间那道线，而且他相信徐有容也不可能再支撑太长时间。
当徐有容真元无法再支撑大光明剑时，便是他反攻机会。
可是，不知道为什
，他内心深处隐隐有种不想就此结束感觉。
少女身影已然从雪中显现，离桥中间那道线极近，只是脚步变得沉重很多。
陈长生剑法变化，也开始渐渐变得凝滞起来，再不像最开始那般灵动，甚至有鬼神莫测之感。
烟雪骤落，雨雾骤散，奈何桥上莫名片清明。
两道身影在桥上相遇。
如盘棋残，只剩最后两手，终要分个胜负。
而且平静。
他甚至觉得烟雪里徐有容，应该也有与自己样想法。
是，徐有容也是这样想，当然要比他想更清楚。
徐有容没有想到什棋伴酒友，直接便想起雪庙里那夜。
为这场奈何桥之战，他和她都准备整整七天时间。
因为他这时候很愉快。
虽然慧剑不停地压榨着神识，燃剑不停地消耗着真元，笨剑不停地磨折着精神，可是他还是很愉快。
这就像是在下棋，忽然间遇着位棋力相仿、棋品上佳对手。
又像是在喝酒，忽然间遇着位酒量相仿、并且杯酒成诗伙伴。
或者是论道，遇着位言语可亲、面目绝不可憎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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